“先上车吧。”谢云雨拉开车门，秦伟国和秦毅坐进后排，秦毅正要关车门的时候王子夜挤了上去。
秦毅嘴角抽了抽：“夜哥，你坐前面不行么？”
“不行。”王子夜小声说道：“副驾驶是陈姐的。”
秦毅：......
“那行吧。”
谢云雨开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一院。
秦伟国下车后先是去附近的银行取了钱，不过谢云雨看他从银行走出后十分沮丧的表情，猜测他应当是并没有多少存款......
走进医院，谢云雨和王子夜跟着秦家父子二人一路到了手术室门口。
门口的站着的护士递来一张缴费单：“你可算来了，快去缴费。”
“哎。”秦伟国接过缴费单又跑了出去。
秦毅上去问道：“哪个，护士姐姐，我妈怎么样？”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护士说了一句，转身快步离开。
谢云雨挑眉问道：“说说吧，什么情况？”
“谢哥，没啥情况，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们先回学校吧。”秦毅靠在墙上，神情呆滞、眼神空洞。
王子夜小声的和谢云雨说道：“谢哥，咋办？”
“我也想知道咋办。”谢云雨叹了口气，他打算等下问问秦伟国再说。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十点多，秦伟国拿着缴费单走了回来。
“儿子，里面怎么样了？”
“不清楚。”
秦伟国叹了口气，看着谢云雨说道：“谢老师，今天麻烦您了，我给你转账吧。”
“不用。”谢云雨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想知道秦毅为什么不读书了。”
“他的成绩不算特别差，考个二本还是有希望的，为什么？”
秦伟国愣了愣，有些彷徨的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刚抽一根儿叼在嘴上，谢云雨提醒道：“医院里面不能抽，出去抽吧，一起。”
“额...”秦伟国点点头：“好。”
谢云雨看着转身下楼的秦伟国，扭头对王子夜说道：“陪着点秦毅。”
“嗯，你去吧谢哥。”王子夜大大咧咧的坐在秦毅的旁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谢云雨见状快步跟上秦伟国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他们刚才来的时候还算比较早，这会儿十点多，谢云雨又一次看到了人间百态的苦。
走廊内的台阶上坐着很多人，或是埋头掩面，或是低声哭泣，看的他心中悲切，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
生与死的交界、喜与悲的重逢，这就是医院，一个不能没有，却没人愿意来的地方。
楼下吸烟区，谢云雨和秦伟国坐在椅子上，两人静静的抽着烟，谁都没先说话，似乎...都在怀念着什么。
良久之后，秦伟国一阵干呕，他看了看手里的红梅：“真他吗难抽啊......”
谢云雨从口袋摸出利群，递给秦伟国一根儿：“抽这个吧。”
“行。”秦伟国没有客套，接过后本想拿自己的烟对着，但犹豫了一下后又摸出打火机，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他抽了一口后说道：“谢老师，你是好人，但我家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
“我不是要管，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谢云雨叼着烟说道：“总要为自己的良心做点什么。”
秦伟国看了一眼谢云雨，轻笑着说道：“是啊，人要有良心。”
“我自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老婆也是......，她没嫌弃我穷，我们相互扶持到了现在，还有了秦毅......”
“但...她现在生病了，治不好......”
“我已经想好了，房子留给秦毅，秦毅也十六了，应该可以自己生存了......”
“而且我也知道秦毅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不如尽我这个父亲最后的一把力，帮他找一个日后谋生的差事......”
谢云雨打断道：“你觉得这样公平么？对秦毅公平么？”
“不公平...”秦伟国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说道：“但我不能让我老婆自己走......”
“我托了一位好朋友，以后帮衬一下秦毅。”
谢云雨不由得一阵沉默，他觉得秦伟国很自私，但他又说不出口，秦伟国有错么？他看不透......
他只知道如果他是秦毅，秦伟国就是有错。
但如果他是秦伟国，大概...也会如此选择吧......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的话，或许黄嘉兴、张赫峰、林子豪、陈伟杰，这四个人都可以选择，他也不算白活......
思绪飘散忘了时间，手指上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看，烟头已经烧到了手上，一旁的秦伟国依旧还在抽着，只是不知何时...又换成了红梅...
谢云雨重新点了一根儿，随后说道：“让秦毅上学吧，我觉得以后让他考公也挺不错的，你说呢？”
秦伟国咧了咧嘴：“他说他以后想当警察，但就他哪个成绩，当保安还差不多。”
“我觉得他会好好学的。”谢云雨认真的说着。
秦伟国看着手中的香烟，怔怔的出了神：“让他自己选吧...，我真的挺失败的...，无论哪方面...都失败...”
谢云雨叹了口气，拍了拍秦伟国的肩膀：“我去找他说说。”
他刚站起身，余光看到了两人蹲在墙角的人，那两人也在抽着烟，正是秦毅和王子夜。
谢云雨走上前说道：“这边不是吸烟区，地上烟头捡起来。”
王子夜讪讪地笑着说道：“等下一定捡干净！”
“谢哥...”秦毅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谢云雨挑了挑眉：“问你个事儿，上学还是学手艺，选一个，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秦毅不假思索的说道：“学手...”
谢云雨伸手打断道：“我只说一件事，你爸也是学手艺，你以后也想经历他这种事么？”
秦毅愣住了，随后沉声说道：“难道学习就能避免？”
“至少有概率。”谢云雨抿了抿嘴：“选吧，学习还是学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