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了，只记得他幼时与陛下关系很好。是陛下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明珠冷笑，“他连一个全尸都没有。”
“看起来你在江南经历了很多。”
“嗯，总之，和楚明颂结下了梁子，他不死，我无从安心。”
“你杀不了他的。”
人人都和她说杀不了楚明颂，明珠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是神，不是不死之身。”
“我们出越坚信驯化的鹰隼能帮我们与神对话，几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把羽神驯化，而他做到了。”
“那只畜生吗。它已经死了。”
华柳瞳眸紧缩，“你说什么？！”
“九阴蛊，楚明颂派他追杀我们，羽神与九阴蛊厮杀，被吞之于腹，所以，你们眼中的神话并非不可磨灭。”明珠对华柳说：“要把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华柳看了明珠好半晌，说道：“很难想，这种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们都被束缚太久了，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搏一搏么。”
“我……”
华柳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在矅国哪个没人在意的角落惨死，可是她真的从来没想过反抗。
安莺单察他们反抗了，下场她的到，越书也反抗了，她拥有了爱情，可是然后呢，不还是死？
“容我再想想。”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殿下就在回京路上，如果他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
明珠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华柳站在原处，脑海浮现出她抚养李鹤长大的一点一滴。
他早就察觉了她的异心吗。
睚眦必报如你，却能容我性命……
到底是你被改变了，还是我从来都读不懂你？
我的……孩子。
……
明珠看着面纱，华柳说她的娘亲曾经也有一条。
可是她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余袅袅和余嵩很可能都没死。
他们到底在哪，应该很快就能有答案。
她把面纱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托以前在宫里认识的人给夏晁带去一样东西。
青龙统卫夏晁收到簪子，掌心颤抖。
“她回来了？”
“嗯……夏兄，你……你哭了。”
夏晁擦掉眼泪，“没什么，这是开心的眼泪。她可有说什么。”
“她约你老地方见面。”
老地方，是夏晁上次藏裴川和贾婉奕的地方。
是一间竹屋，在矅京外的村镇，明珠早早在那等候，夏晁看到熟悉的背影，从后抱住了明珠。
炽热的温度，久离的故人，悲从心起。
“对不起，又害你白白担心。”
“活着便好……”
明珠和他抱了一会，说到正事，“师兄，我想麻烦你安排我入宫。”
“是他要回来了么。”
她点点头，“是。”
“你和他……”
明珠没有什么可瞒着，“这次离开，我去了江南，本以为过上好日子，又遇到被大水冲到岸边的李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我如今和他捆到一起，就算要分开，也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主动找到我头上，被动不如主动，我想好了，和李鹤联合起来将他们除掉，再考虑其他。师兄，对不起，害你担心了那么多次，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起点。”
夏晁摇摇头，“一切都随你，只要你愿意，我赴汤蹈火都愿意。”
这世上，或许没有人比夏晁在她身上栽的次数多。
“师兄……谢谢。”
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愧疚自己永远都给不了他回应。
夏晁却早已经看开了，明珠死了几次，他也死了几次。
什么都没有明珠重要。
“你易容到青龙卫来。”
……
夏晁给她安排了身份，这下，她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打听到李永业的情况，果然像花景辉所说，李永业元气大伤，好久没有露面了。
“朝廷经过几次大清洗，能人志士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朝廷就像一滩死水，从内部瓦解了。”
夏晁给她说着。
“五殿下回来，正是好时机。”
“不，李永业善于谋算，不知道他还留了什么底牌，不能轻敌。”
“他非常不好，疼的厉害就弑杀，宫里已经有十几个内侍死在他手里，也就只有秀贵人在的时候好些。”
“秀贵人？”明珠没听过这个名号，夏晁解释说：“是五品官员金白之女，近来十分受宠。”
“长得很好看吗？”
“不及你千万之一，”夏晁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但榻上功夫很厉害，胆子也大，别人都怕陛下发病，唯独她不怕。”
断肠散不该如此折磨人，按照夏晁的描述，恐怕他追求长生饮下李鹤的血，也受到了九阴蛊的影响。
不过是喝了几口血就忍不了了，他知道李鹤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明珠恨不得折磨死李永业才好。
明珠把她的猜测和夏晁说了，又道：“余袅袅从来也不怕李鹤，后来我才知道，她手里捏着可以制衡九阴蛊的毒。如果李永业的状况和李鹤差不多的话，那秀贵人有些可疑。”
发病的时候不分敌我，所有靠近的人都不放过，那秀贵人是怎么躲过一劫的。
而且，夏晁刚才提到，秀贵人不光不怕，还能帮李永业的消减痛苦。
怎么看，都和余袅袅很像。
“我想去看看。”
“这个时辰，她应该在皇帝寝宫，”夏晁看了看天，“今晚你和我一起值班。”
……
一踏进皇帝寝宫，明珠就闻到了难闻的味道。
扑鼻的浓艳香气、交欢的檀腥、苦涩的中药味，几样糅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夏晁给了她一块糖，“含它会好点。”
糖块很甜，吃的时候就暂时闻不到了，鼻息也都是甜甜的。
很明显寝宫刚发生一场酣畅淋漓的房事，衣裳洒了满地，床帷里面伸出一条纤白的胳膊。
秀贵人的身材一览无余，后面，李永业还在耕耘，明珠变了脸色，夏晁别过头去，显然早已经习以为常。
就算是宠妃，也不能青天白日如此放浪。
过了会，终于结束了，李永业舒服的长叹，抱住秀贵人说：“秀秀，朕已经离不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