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花抿着唇，她去看曹局长，曹局长根本不看她。
那边方经理还盯着，她只得说，“我给别人留的，人家打了招呼，明天结婚，下午就过来把糖拿走。”
方经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那还有大半袋子的水果糖，“这怎么也有四十来斤了吧？你给人留这么多？”
曹文花点头，“仓库里还有一袋子，他们都要，这袋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方经理已经没法说曹文花了。
既然没来得及收起来，遇上别的顾客要买，那就得卖。
再退一步说，即便不想卖，也得好好跟顾客解释，可以说成是已经有人订下了，人家给了订金，回去取了钱就会来把货取走。
怎么都比给人家扣个想要拢断商品的帽子强吧？
这个曹文花真的是，人不聪明，还仗着有个当公安局长的堂哥，自大得要命。
“曹局长，借一步说话。”方经理跟曹局长说。
曹局长点头，“好。”
两人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方经理就为难地说，“曹局长，曹文花同志平常卖东西的时候就没少得罪顾客，有一次我刚从楼上下来，就见她给了一个农村来买糖的老大娘一巴掌，我当时都不好意思出来，直接又回楼上去了。”
曹局长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方经理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万一撞破，是处理曹文花，还是不处理？
换谁手底下有这样一个能惹事，还得看面子不能处置的员工，心里也不会舒服。
这样的面子，曹局长也不想要。
“方经理，”曹局长开口，“这件事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实在不知道文花平时上班是这样的，我如果早知道，早就把她领回去了。”
方经理又看了看曹局长，看他并不是说场面话。
“那……按照规定，曹文花要停职三个月，进行学习，之后还要通过考核，才能重新上岗。以后再有类似故意刁难顾客、被顾客投诉的情况，就不是学习，而是开除了。”方经理说。
曹局长点头，“就按规定处理。”
方经理又仔细看了看曹局长，见他面上没有任何不悦，这才点了头。
两人重新回到人前，方经理当众宣布了对曹文花的处理结果。
而后又问闻向东，“这位同志，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闻向东摇头，“没了，还请方经理让人把我要买的水果糖给我称了。”
“好。”方经理点头。
曹文花这里缺人了，方经理自己暂时填补上，把闻向东要买的十二斤水果糖帮他称好。
闻向东又另外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一瓶麦乳精、两斤桃酥、十瓶竹叶青酒，这才提着离开百货大楼。
出了百货大楼的门，就见曹局长等在外面。
他看到闻向东，主动走过来。
“闻同志，我代我堂妹向你道歉，她的工作是我帮忙安排的，却没想到她平常竟然这样对待顾客。”曹局长说。
闻向东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多的话跟曹局长攀谈。
曹局长只得笑了一下，“那我就不耽误闻同志了。”
“好。”闻向东点头，提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曹局长，“……”
这人怎么比他还直。
闻向东心里装着事呢，刚刚买糖的时候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哪有功夫再跟曹局长因为一点小事攀谈。
他以最快速度回到余记炒货铺，打算拿了东西赶快走人，余老板叫住了他。
“闻同志，刚刚你走了之后，过来一个人，说是你们村的村长，他代表整个村子的人向我打听收毛栗子的事。”余老板说。
闻向东抿了下唇，停下匆匆的脚步。
“我跟我媳妇儿在村里收山货，村长就起了心思，为这事儿还闹腾了一阵儿。”闻向东说。
具体事情他也没跟余老板说，只想了想之后又说，“先前我们村里人的毛栗子卖给我们一部分，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大都退货回去了，我送过来的那些，是我跟村里另外几家凑到一起，拉过来卖给你的。”
余老板震惊，“你们村有那么多毛栗子？”
闻向东看向他，有些不解，想说他们村没多少毛栗子啊。
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余老板的意思，摇头道，“只是我跟我媳妇儿采下来的比较多，后来大家跟踪我们，也都上山采下来一些。
“我跟我媳妇儿给几家关系较好的帮忙，他们有运下来四十袋的，还有运下来二十袋的，剩下的就都是我跟我媳妇儿运下来的了。”
顿了下，他又说，“至于村里其他家零散背下来的一点，凑起来应该也能有几十袋。
“现在他们听村长的，留在家里放着，想等村长帮他们联系个好价钱。”
闻向东脸上笑容有点讽刺，余老板就明白了。
那村长说什么替全村人寻找城里哪有收山货的，他们村民联合起来，把辛苦采来的山货卖个高价，免得被有些人赚走他们的血汗钱。
话是好话，但实际上是那个村长眼热闻向东这生意，利用村长的身份，哄骗着他们全村的人，把这生意据为己有才是真的吧。
余老板是个生意人，他不参和这些，但闻向东跟陈晓雯这两口子，一个有能力，一个够聪明。
反正余老板肯定是不会得罪他们的。
“我按照市价，毛栗子给那个人一毛八分钱一斤，闻同志，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余老板不忘说一句。
闻向东点头，“谢谢余老板。”
余老板摆摆手，“你是我主顾嘛，这都是应该的。”
话说完，余老板才带闻向东去后院把寄存在这里的东西拿出来。
余老板还准备了一个网兜，网兜里好几个不小的报纸包。
“这里面是我包的一些炒货，多半是炒瓜子，还有一些炒花生，糖炒栗子我也给你包了一包，带回去席面上能用，也能给陈同志当个零嘴吃。你跟陈同志的酒席我参加不上，礼还是得送的。”余老板说。
余老板这也是拉拢，两边关系处得好，闻向东手里有货的时候，同样价钱肯定不能跳过余老板，卖给别人去不是？
闻向东拿了余老板这份礼，心里就有些惦记还人情这事。
“余老板，木瓜干你这里能不能卖？”闻向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