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瞒不过你。”卫逐染大方承认道，“他是秦息的哥哥。”
谢青瑶恍然：“是当年去西丹和亲的那个秦息吧，孜亚当初从一开始就准备开战，她这个和亲公主也是可怜，不过他们跟你有什么旧怨啊？”
卫逐染点头肯定她的说法，又勾唇冷笑道：“他应该是把秦息去和亲的事算在我头上了，觉得是我害死他妹妹吧。”
凤鸣山的那场春猎，谢青瑶也在，应该是那时候的那件事吧。
卉卉安静坐在桌子边捧着糕点，见她二人似乎说完了事情，于是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擦了擦手才去拉卫逐染的袖子。
“公主姐姐，你说今日带我泛舟的。”
卫逐染笑笑，手指指着岸边：“好好，瞧那边的船。”
在皇帝的主张和太后的默许下，无忧公主府和祈西悦公主府之间的矮墙被挖开，两座府邸合成一座。
这湖，够大。
岸边早停了艘小木船。
卉卉却是嘟着嘴撒娇道：“公主姐姐，我想去西郊的仙乐湖泛舟，今晚那里还有灯会，公主姐姐陪我去嘛，我好久都没看过京城的灯会了。”
卫逐染想了想道：“好。”
三年前，叶夫人和卉卉被冲入教坊司，叶夫人不堪受辱又听闻了叶家父子流放路上遭遇不测，悲愤自戕，留下了卉卉和一封血书。
卫逐染赶到时就只来得及将卉卉救出来。
叶书洲和柳林一案并未翻案，卉卉的身份是罪臣家眷，留在京城惹人注意，所以卫逐染送她去了萧羽城。
这三年卉卉都待在萧羽城里，这才刚回京城没几日，想出去玩玩，卫逐染也愿意答应她。
见卫逐染答应，卉卉眨巴着眼睛看谢青瑶道：“嫂嫂也陪我去嘛。”
谢青瑶手里的团扇没停下：“我就不去了，萧羽城那边送过来的账目还没看完呢，让公主陪你去吧。”
卉卉懂事地点头，有些失望道：“好吧，那我回来给嫂嫂带漂亮灯笼。”
卫逐染笑笑：“辛苦你了，太子的禾良娣快要生产了，公主府的贺礼备下没？”
谢青瑶回道：“已经备下了，等过会儿将礼单拿给你过目，东平郡王世子夫人想请昭昭过府给她看看旧疾，你意下如何？”
卫逐染边起身边回道：“问昭昭吧，她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算了。”
谢青瑶是卫逐染正儿八经聘来的公主府长史，辅佐卫逐染处理政务，管理公主府各项事务，她回道：“好，我晚些时候去见昭昭。”
卉卉牵着卫逐染的手一蹦一跳出了公主府。
马车静静等在公主府门口，空夏迎了上来，正准备扶卫逐染上马车，却瞧见沈府的马车缓缓在公主府门前停下。
车帘子被挑开，太子妃沈怡的母亲柳氏扶着下人的手从马车下来，见了卫逐染敷衍屈膝道：“见过祈西悦公主殿下。”
卫逐染皱眉，淡淡一瞥：“起来吧，沈夫人怎么到我公主府上来了？”
柳氏直起身子，抬头瞧着台阶之上的卫逐染道：“太子妃身子有些不爽利，臣妇来让沈怜去给太子妃瞧病。”
空夏轻笑一声道：“沈夫人找沈怜来我们公主府算是找错地方了，公主府上可没有沈怜这个人。”
“公主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住我，就是改名字了，我的女儿我也能认出来。”柳氏不满道，“她上赶着给旁人医治，怎么不去看看自己的亲妹妹？”
话落，还嘟囔着骂了一句：“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卫逐染冷笑道：“世上再无沈怜，只有齐昭。”
三年前，沈怜作为沈才人的身份就已经死了，她是医术精湛的女官齐昭，随祈西悦公主出宫。
因为婆婆姓齐，所以她给自己起名齐昭。
有听说齐昭医术高超求上公主府的，只要不曾与公主府有仇怨她都会去尽力医治，也常常为百姓义诊。
倒是为祈西悦公主府在百姓间赚了不少好名声。
不过显然，柳氏和沈怡不在齐昭想要医治的范围内，卫逐染也就替她拒了：“沈夫人请回吧，本宫还有事要办。”
柳氏显然不愿意就此回去，高声道：“什么齐昭，不管她叫什么，她就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能见见女儿吗？简直是有违天理。”
卫逐染表情淡淡道：“三年前，父皇亲口所说沈怜沈才人已死，沈夫人再在此胡说八道，就是忤逆圣上，可是要下狱的。”
话音刚落，齐刷刷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公主府的侍卫一瞬不瞬地瞪着柳氏和她的仆从。
柳氏有些胆怯了，也不敢再继续说齐昭是她的女儿，勉强道：“我，太子妃身份尊贵，让她一个小小女官去给太子妃瞧病是看得起她，别不识好歹。”
卫逐染眼神倏忽变冷，皱眉道：“齐昭是本宫的人，太子妃又如何，便是太子来求，也得看她的心情决定去还是不去。”
卉卉等得有些着急，轻轻晃了晃卫逐染的手，得到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
挥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挡在了柳氏的面前，朝着她膝弯踹了一脚让她整个人朝前跪去。
卫逐染牵着卉卉的手走下台阶，不紧不慢道：“若有人擅闯公主府，杀无赦。”
红黑相间的衣摆掠过柳氏的脚边，薄唇轻启，留下的话却是冰冷刺骨：“沈夫人对本宫的人出言不逊，空夏，掌嘴。”
柳氏震惊地抬头看向卫逐染：“我是太子妃的母亲，是朝廷命妇，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空夏一巴掌打断了，力道大到柳氏的半个身子歪向一边，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卫逐染抬手，空夏便收了力道退回她身后。
“朝廷命妇？”卫逐染哼笑道，“沈丘获罪的时候，你的诰命就随着他的爵位一起被削了，你是哪个朝的命妇？”
小小教训了下柳氏，见她被人扶着离开，卫逐染还是派人去通知了齐昭，至于要怎么做，她还是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因着今晚的灯会，仙乐湖现在就聚了不少的人，湖面上泊着许许多多的大船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