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一双水色眼睛像是会说话，里面盛满青涩的喜欢，还有，对勾引他这件事的坚持。
连喜欢都能装出来，郁枫黑眸加深，嗓音里带着薄薄的一层阴沉：“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玩野的。”
腿都这样了，还玩野的。
“哦。”
这点小瓷很放心。
因为，比起自己亲他，他或许更讨厌别人看见他的腿。
她也在赌。
如果可以全身而退，那自然是好。
如果不能，那就当……被狗咬了。
……
说永远比做简单。
真做，才会叫人刮目相看。
郁枫轻慢地俯下目光，山峰似的弧度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太瘦。
这次不捂了。
美的让人有破坏欲，很想留下一点什么痕迹。
“我推你，去我房间……”
没有他的允许，她也不敢擅做决定。
小瓷等她回答，等的有点久，一阵寒意，身子不由自主打颤，她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背拱着半只手掌撑地，咳的眼冒金星，模糊了视线。
突然，肩膀上有重量，余光瞥到一角，是他盖在腿上的毯子。
难以置信，小瓷飞快抬起头，用毯子裹好自己，不顾嗓子里还有痒意，胸口不能顺畅呼吸——
他腿上分明还有一条毯子。
他一直在骗人。
“喜欢我？”
冷冽的声音落下，郁枫扬起眉骨，不带笑点了点头，表情邪肆嚣张，有种自命不凡，唯我独尊的凛然傲气。
“那就管好你的身子，别让我看到，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这样。”他视线轻扫，特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发s。”
他将她的主动，定义为……
小瓷心比手冷，寒气进入身体，围着毯子，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看她脸色受伤，郁枫眼底露出快意，口吻孤傲冷慢：“至于你的心，一颗喜欢过别人的心，再来喜欢我，我嫌恶心。”
“……”
过了好久，小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她冷的发抖，手脚渐渐又失去知觉。
“这个项圈……我不想戴。”
郁枫倒满茶，举杯，视线平铺朝下，不在她身上：“不是说喜欢我。”
说的和做的，相悖，真的假的，一目了然。
这就不装了。
被讽刺了，小瓷不着急，她早就想好了说辞，或者说，就是在等这一刻。
“就是喜欢，所以才对你说真话。”
真诚，在喜欢里有多重要，相当于一场盛大的告白。
“你以前在我面前说过假话。”
郁枫的重点在其他地方。
喜欢彭陆南算吗……
“没有……”
小瓷声音弱下，干瘪地反驳。
自己演戏，也需要有好的对手，油盐不进的坏蛋，不配和她演感情戏。
郁枫微微侧头，眼神从上而下：“由此可见，你的喜欢分文不值。”
“……”
小瓷哑口，一时无言。
这个吻，不会就这样结束。
能让郁枫停止当下追责，不过是小瓷诚心还够，平了他的怒气。
她无足轻重，往后放放，也耽误不了他什么事。
“愣在这里做什么。”
来不及收拾，小瓷一股脑抱起，怕漏下什么，忍着腿疼也要回头检查一遍。
郁枫突然出声，绊住了她的步伐。
“脏就洗澡，明天费洛不在，你白天来书房。”
“知道了。”
小瓷终于回了自己房间。
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穿上，虽然等会还要洗澡，但不耽误她拿出一条新围巾，将自己裹成粽子。
坐在地上，她细细喘气，心里难受极了。
还是要走上以色侍人的不归路。
不过郁枫对她自己感兴趣，加上他本来就双腿瘫痪，能不能人伦还是未知，她暂时很安全。
让他放过自己的理由，无非是他还算满意，她这副身体……
“你才恶心。”
她伏在地上，手埋臂弯，咬牙切齿地骂。
……
洗过澡，吹干头发，小瓷感觉头比脚重。
自己肯定感冒了，明天不能休息，还要代替费洛伺候郁枫。
怨言埋在心中，第二天，小瓷准时去了书房。
她发现，冬天，郁枫极少出门，也不工作，应该是和他身体不适应天气有关。腿脚哪不舒服，又严重了，或者，常年坐轮椅，诱发了其他隐疾……
到现在，也打听不到，他到底是怎么残的。小瓷好奇，这事可以列为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之一。
进书房前，小瓷戴上了口罩，因为她咳嗽咳的停不下来，整个人很埋汰。
膝盖上，也喷了药，走路一瘸一拐的，仿佛回到了上个月。
“站着，或者坐地上。”
郁枫给了她选择。
小瓷毫不犹豫往地上坐，背靠着沙发边沿，人有支撑，呼吸也就没怎么急促了。
“需要我，做什么……”
烧的眼睛温热，视线很难聚焦，小瓷迫切地想干完活，回房间睡觉。
看她实在不舒服，郁枫也没刁难她，把文件扔在边上，让她去捡。
“每页敲章。”
刚碰到文件，小瓷迟疑停下，她抬眼，声音闷闷的，从口罩里传出：“这些是什么文件……”
她有阴影，刚来老宅，就是因为他东西失窃，导致所有佣人大换血。
“绝密文件。”
听后，小瓷火速把手收了回去。
“你觉得，我会交给你吗。”
“……”
绝密文件，你觉得我会交给你吗。
“嗯。”
不好不回答，随便嗯一声，就当知道了。
小瓷拿去敲章，到手的章也不是什么重要公章，她就是一边缘人物，当上窃贼，也对他造成不了损失。
不过费洛也干这活。
这么一想，他真的谁都不信。
谁都不信，凡事亲力亲为，累死他。
半小时，小瓷才敲完五分之一，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做重复的机械工作，她会难受。
本来身上就痛，逐渐，呼吸困难，头越来越晕，忍不住靠向沙发……
郁枫看她睡着了，将笔倒着摁在桌板上，角度刁钻地弹起，落在她身上。
人像死了一样。
没动静。
郁枫伸手，将她捞起，所摸到的是片片湿热。
“废物。”
他眼里是浓稠的冷光。
如果昨天晚上真做了，那是不是今天直接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