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以南，无名山坡上。
帅帐之中，李自成眉头紧锁，有些莫名的焦虑。
最近来自京城的白马斥候数量激增，不停的在军营室外骚扰着。
他们神出鬼没，而且速度和反应都极快，每次在大顺士卒形成包围圈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
这种行为兼职令整个大顺军营烦躁不堪，几乎每位闯王的手下士卒都憋着一口怒气，但却又发挥不出来。
作为他们的主帅和闯王，李自成也是一头黑线，为这些斥候头痛不已。
哪怕李自成派出自己最精锐的护卫队进行寻找，这三十余位全都有着后天境界大成的武道高手，
虽然也击杀抓捕了一些白马斥候，但也收效甚微，并且己方的折损也极其严重
抓捕的那些白马斥候？
李自成轻轻闭上双眼，脑海之中瞬间闪过一丝灵光。
或许自己可以从这些俘虏的斥候口中撬出些有用的消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丝毫头绪都没有。
一念至此，李自成叫来自己手下大将。
大顺军中的第一猛将刘宗敏，陪同自己前往那个地方
……
大顺军营，某处密牢中。
光线昏暗，气味恶臭刺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都在狭窄的通道直向地牢的最深处。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队护卫。
最前方的那个人身材挺拔步伐略谨慎，后面的那个人气息沉稳浑厚，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咳咳咳……”
伴随着阵阵激烈的咳嗽声响起，后面这位面色有些略显苍白，体内似乎有着翻腾气血冲击着四肢百骸。
“闯王，就是这里了!”
这是地牢最深的一个牢笼，一向只用来关押最重要的犯人。
牢笼角落，数位身着白甲的人正，他们身上至少是被缠绕了十根粗壮的黑色锁链，将他的双臂，双手，脖颈都紧紧困锁在一起。
这里一排全是其他护卫队出马，重伤俘虏的白马游弩手，而且境界都颇为不低。
“嗯？”
李自成看着这些正熟睡的俘虏们，目光微冷，一股强悍的威压瞬间弥漫整个地下牢笼，
指玄境界!
身为闯王手下的第一大将，大顺兵马中的无敌悍将，刘宗敏也在数年前踏足了指玄宗师之境。
不过他的指玄境界相较于闯王的指玄境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他可是知道大约半年前，李自成冲击天象境界失败，修为便一瞬跌落千丈，若非军营之中有着数十位武道高手联手替他稳住气息。
现在的李自成恐怕早已经跌落至先天境界，而不是这个气息无比浓厚的指玄。
李自成无声的看了这些俘虏一会儿，神色微微变幻，
然后轻轻一抬手，正色道：“你上去吧，让这里所有的士卒也都离开，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来!”
“我要亲自审审这些所谓的大雪龙骑，看能否从他们口中扣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那闯王小心，这里面的一众斥候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刘宗敏出言提醒道，随后带着自己看守士卒很快离开这里。
安静如鬼蜮的地牢最底层，就只剩下李自成和一众被铁锁捆绑起来的白马游弩手。
这时候，牢中本来一动不动的众人忽然有些慵懒的坐直了身体，带起一连串呼啦啦的锁链声，一双双似鹰的眼睛蔑视着李自成，为首一位白马油弩手口中发出深深嘲讽的声音：
“哟呵，李闯王，终于忍不住来了呀，你把我们抓来有舍不得杀了我们，是准备从大爷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面对着这位白马游弩手标长的讥讽和嘲笑，李自成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扫过一众站起身来的游弩手，声音沉重的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们的主将是谁，数量多少，还有你们主将听从谁的号令!”
“我大雪龙骑数量自然是无数，我们大雪龙骑的主将就是天王老子他爹，你问老子谁是主将，那我就告诉你，我是你爹爹!”
牢笼中出言讥讽李自成的名为龙阳，正是白马游弩手校尉龙胤的亲生弟弟，两兄弟一起参军，
后来他们几个游弩手小队在探查李自成大军消息时，首当其冲的遇到那些来自闯王麾下的武道高手。
他击杀了两位先天境界的高手之后，被另一位先天高手以大刀穿胸，一般身体瞬间被冻结，而后拼死打开一个缺口，将己方一个斥候送了出去，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大雪龙骑主将是那位壮如白熊的大将，数量不过六千之数，至于你们的主人下，肯定不可能是崇祯那小儿，该不会是朱无尘这位太子吧!”
“听说大明还有一位神出鬼没的老头子朱麟川，崇祯他三爷爷，你们该不会是他培养的奇兵吧!”
丝毫没有在意龙阳的讥讽，李自成依旧言语平静的说着，将所有可能性都推测了一遍。
当龙阳听到李自成谈及大雪龙骑的六千之数和朱无尘时，他的呼吸微微一停滞，看向李自成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哪怕只是非常细微的情绪波动，但李自成毕竟是整个大顺的统帅，曾经指玄巅峰的宗师，神识和观察力远超常人，因而对于这些波动的把握可谓是细致入微。
还没有等龙阳开口，李自成就已经重重喘息一口，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摇曳不定的昏黄灯火，惆怅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已经是真的了!”
“亡李必尘，亡李必尘啊!”
李自成心中最大的侥幸也随之破碎一地，他依稀记得多年前他刚刚追随闯王高迎祥时，遇到一位能够窥测天机的算命先生曾对他说过：“你李自成可以借助东风成就一番大事业，或许能够叫醒可夺天命于北地京城，但若盗取天机之人出现，你必定亡李于尘，大业必败也!”
“亡李于尘!”
这句话就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一直把这个带‘尘’的名字牢牢记住。
随着他从一位士卒成长到将军，从武道平平突飞猛进，以至于最后差点成就天象大宗师的武道修为。
这句话也随着他的成长一直扎根在李自成的脑海深处，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心魔。
自己心魔未平而急于求成，根基未稳就强行冲关天象境界，引起天象瓶颈反噬本身，从而导致修为境界如江河日下，一路猛蝶。
否则李自成也绝不会这么急迫着一路北上，想要打下大明京城。
这完全是为了他能够放心前往逐鹿山，找寻那多年不见踪迹的上古奇兽碧血麋鹿用以修复自己冲关失败后留下伤势，以便于再次冲击那天象境界。
因为李自成坚信，只要自己顺利跨过天象境界，再借助自己于西北建立的大顺王朝，以热火烹油之势将大顺王朝一地气运尽数融入自己体内。
到时候就有着些许可能冲击天象境之后的传说之境，成为陆地仙人也未必不可能!
一想到这里，李自成心中就重新燃起渴望，只要自己六万大顺重骑到达，即便是六千的大雪龙骑，也都会尽数被踏于己方铁蹄之下！
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大顺重骑可是天下无敌的骑兵，不说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就算是北边关外以游牧卫生的北蛮子，也根本不是自己大顺重骑的对手！
对于自家铁骑的战力，他可是非常的自信！
“呵……”龙阳冷笑了起来，
“呸，你狗屁的大顺军，简直不要脸，还要依靠这样的小伎俩来获取情报，真是下流下贱至极！”
一道突如其来的尖锐声响打断了李自成的遐思。
听清龙阳的话语之后，李自成只是淡淡一笑，缓缓道：“你不必以这些污言秽语来激怒我，乱我心智，这些都是无用的。”
“战场之上，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或阴谋迭出，或兵行险招，只要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变成赢家，
至于手段，只有活下来人的才能思考如何去粉饰!”
李自成说出此话时一脸的平静，似乎这些话语从他嘴边说出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对于一个天下的争夺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
因为沙场之上既无父子，也无君子，越是正直的人，就越容易早死于沙场之上，根本就不可能活到最后，成为胜利者。”
成王败寇，一直就是战争的铁律，你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