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眸光微闪，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颇有深意的目光在顾时聿脸上停留一瞬，随即也转向舞台，“我不过是担心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坐在这，一会让小存看到了，破坏心情，影响发挥。”
“这就不劳周医生操心了。”
顾时聿语气如常，可压迫感却一点也不少，“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不了她分毫，能让她轻易分神的人，在她心里都分量不轻。”
他扭头淡淡看向周屿，“你觉得，对她来说，某些人是哪种情况？”
“既然这样，顾总应该坐在第一排啊。”
周屿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即又扯扯唇，“那样的席位才配得上顾总的身份，况且还能和台上的人互动。”
他说着顿了下，又皱起眉，“顾总特意坐过来，是不想和演员有太多牵扯吗？”
顾时聿下颌线瞬间绷紧，他下意识地起身离开，却又动作一顿，坐了回去。
他阴鸷眸光射向周屿，剧场明亮的灯光也在此时暗了下去。
明暗交替的刹那，周屿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顾时聿眯了眯眼，嗓音凌冽：“好奇心太旺盛不是好事，周医生玩得太过，小心引火烧身。”
周屿笑意不减，还想再说，却听舞台上男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响起。
“各位来宾，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
两人不愉快的对话被打断，周屿便不再多言。
而顾时聿则面无表情地移回视线。
宋存会是什么反应他再清楚不过。
想到周屿之前的挑衅的话，他突然有些恶劣地希望宋存真会因为看到自己而发挥失常。
就算她最后会讨厌自己，也比那种冷冰冰的熟视无睹强。
“啪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让顾时聿思绪回笼。
他再次向前看去，见主持人已经下台，舞台上的射灯已经亮起，妆容精致，姿态优雅的乐团成员鱼贯而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顾时聿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众人前面的宋存。
她穿着条银白长裙，裙身上布满的碎钻，正随着她的娴雅的步伐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看上去就好似将流动的月光穿在身上。
再加上她那清冷出尘的容貌，说她是误入凡尘的月光仙子也不为过。
顾时聿漆黑的眼眸中，世间万物都在此刻黯然失色，唯有她璀璨生辉。
孟博初和周屿也在第一时间被宋存吸引，实在是乐团众人都是一身黑色演出服，只有宋存一袭白裙，想让人不注意也难。
在场的观众也忍不住放低声音议论。
“台上那个白裙子，也太美了吧？”
“就是啊，那颜值不混娱乐圈简直是圈里的损失。”
“你看到没，人家站的位置居然是首席，有颜有才，让我拍一段，回去好好欣赏。”
谢清澜和周璇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夸赞宋存的声音，脸色无比难看。
尤其是谢清澜，她今天被周璇叫来一起看好戏。
结果她一进场，就看到了顾时聿。
她心中气急，第一时间就想找个借口把顾时聿拽走，可想到周璇和她说的那些话，还是生生地忍了下来，和周璇一并坐在了角落里。
此刻，她看着顾时聿几乎是贪恋地看着宋存，心中那把火越烧越旺，她目色怨毒的瞪了眼宋存，就先让她得意，这会她越是站得高，一会就越是摔得惨。
她双拳紧握，无比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她倒要看看宋存一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台上的宋存对底下几人的想法一无所知。
她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指挥，见高高举起的指挥棒落下，宋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轻拨琴弦，纤细的胳膊动了动，华丽的乐章便从她手下倾泻而出。
宋存忘我地演奏着，整个人都沉浸在悠扬的旋律里，却还是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她明亮的眼眸微转，朝台下的观众席看去，正好对上一道饱含欣赏的目光。
宋存眼中满是喜悦，唇角弯弯，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一旁的蒋奕看在眼里，心下不禁有些诧异，他可是甚少见到那位这么亲近谁。
顾时聿看到宋存清冷的面容突然扬起一抹弧度，似是寒冰在刹那消解，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缓缓蹙起眉，顺着宋存的含笑的目光看去，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视线落在第一排的某个席位上。
他眸光微顿，今天能做在第一排的就那么几个人。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他猛然想起，之前蒋奕叫他过去时，孟博初稳稳坐下的那个位置，居然宋存含笑看去的席位。
顾时聿薄唇紧紧抿起，宋存的那抹浅笑就像是一根针刺入他的心脏，传来清晰又细微的痛意。
身旁的周屿也看到了台上那一幕，黑暗中，他轻笑一声，满是玩味地开口。
“怪不得顾总不想坐过去，”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他耳中，“要是小存那样对您一笑，被记者拍到乱写点什么，您的白月光肯定会伤心。”
他又看了眼向台上挥洒自如的宋存，状似苦恼道，“这次演出后，小存未来可期，她那么耀眼又有能力，估计追她的男人少不了，我得加把劲，好和顾总一样捧得美人归。”
顾时聿黑眸微缩，没有说话。
他锐利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凌厉之意，周身散发出的迫人的压力，让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周屿见状，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唇角勾起，没有等顾时聿回答，重新看向舞台。
宋存早在看到周屿时，就发现了顾时聿。
她对于如今这种哪里都能碰见顾时聿的情况，颇为无奈。
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形，她真担心那人要是发起疯来，被别人察觉到她们的关系就不好了。
不行，一会结束了，她必须要拉着他把离婚的事敲定了。
心里打定主意后，宋存就重新投入到演出当中。
随着一首首乐曲的完美演绎，音乐会很快就到了尾声。
宋存他们也即将演奏本次的压轴曲目——《冬之灵》。
盯着指挥手里的金属指挥棒，宋存在心里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银色的指挥棒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宋存率先拉动了小提琴。
人群中一个隐秘的角落，有人举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