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俺儿叫黄山。”
中年女人提起儿子，一脸的自豪。
“他是部队里的指导员，大官！”
竟是黄山的娘。
陆湛叫她上车。
黄山娘立即喜笑颜开，朝着路边的年轻女人招手，年轻女人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衬衫，掐腰的款式，领口散着两颗扣子，头发也梳成单麻花辫，斜斜地搭在肩头，显得很是温婉。
她羞怯地朝着陆湛点点头，随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重新启动。
黄山娘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看看右摸摸，对车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包括坐在副驾驶的宋凝，过了一会儿，她自来熟地问：“你们是两口子吧？”
“嗯。”
宋凝回头看了眼，目光落在年轻女人身上，道：“大婶，这是你女儿？”
“不是，老婆子我哪能生的出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她是我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人都死绝了，专程过来投奔的，我瞧着她可怜就将她留在身边，再养两年就帮她找门好亲事嫁出去。”
黄山娘小眼睛里闪过精光。
宋凝又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后排一言不发的年轻女人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
黄山娘却是个话唠，打量着宋凝窈窕的身段就夸她是个好生养的，一定能生儿子。
“不像我那儿媳妇，结婚这么多年了连个蛋都不下……”
接下来。
走了多远，黄山娘就说了儿媳妇多少坏话。
宋凝听得很不爽，等车子停在家属院大门口时，忍不住回了句：“生不出孩子也不全是女人的问题，男人身体有问题，别说结婚几年，几十年女人都没有怀上的可能。”
“哎，你这小姑娘咋说话的？”
黄山娘不高兴了。
她儿子那么强壮，身体咋可能有问题。
宋凝抬了抬下巴，神情不屑：“我说的是事实，生孩子是双方的事情，你一口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听着也太寒人心，你自己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随后也没再理会黄山娘，走了。
陆湛部队还有事，将三人放在家属院后就离开了。
此刻大门口只剩下黄山娘和年轻女人，黄山娘一手拎着包袱，一手牵着于翠翠，笑眯眯地往家属院里走。
“翠翠，你看，这家属院多气派。”
于翠翠满眼羡慕，这家属院确实太气派了，比乡下不知强了多少倍，难怪人人都想往城里挤。
“姨，听说黄山哥住的还是楼房？”
“那可不，我们家黄山有本事，军官才能住楼房，其他人只能住平房，翠翠，等会儿去了家你拿出点女主人的气势，记住咱们这次过来的目的，知道不？”
“嗯，知道。”
乖乖巧巧地应了声，于翠翠抢过黄山娘的包袱拎在自己手上，这孝顺听话的样子叫黄山娘满意的不得了，这样的人才配给自己儿子做媳妇。
腚大臀圆，保准能生大胖小子。
另一边。
宋凝先去找马爱梅。
“爱梅，你婆婆来了，还带着个年轻姑娘。”
她得赶紧通知马爱梅一声，那黄山娘一看就是个老刁婆，谁家婆婆来看儿子专门带着个年轻姑娘，怕是没安好心。
闻言。
马爱梅脸色刷地一下变了，差点打翻手里的中药。
“你说她带了个年轻女人来？”
“对，说是来投奔她的亲戚。”
什么亲戚，分明就是给人来添堵的。
马爱梅放下喝了一半的中药就往外走，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了黄山娘和于翠翠，两人在门卫那边打听清楚后就找了过来，一看见马爱梅，黄山娘就冷下了脸。
“没见过这样当儿媳妇的。”
她叫马爱梅赶紧过来帮忙拎东西。
“还愣着干啥，真把自己当城里的千金大小姐了，还不赶紧过来。”
“娘，你来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
之前只知道婆婆要来，并没说具体时间。
现在冷不丁来了还带着个年轻姑娘，家里什么也没准备，只有一间卧室，四个人怎么睡。
马爱梅头都大了一圈。
黄山娘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什么说，拍电报不得花钱啊，赶紧进屋，我和翠翠赶了两天的路，饿死了，你赶紧给我们下碗面，多给翠翠卧两个鸡蛋。”
于翠翠也在一旁礼貌地微笑。
“麻烦嫂子了。”
马爱梅皱眉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人，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就问黄山娘于翠翠是哪家的亲戚。
“就我娘家表叔的儿媳妇的外甥女的女儿，小时候黄山还抱过她呢。”
宋凝：“……”
好家伙，比八竿子还远的亲戚。
马爱梅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人都来了，总不能拦着不让进门，她无奈地朝宋凝笑了下，道：“我先带她们回去了，你有时间过来玩。”
“嗯，你赶紧回吧，有事就喊我。”
可以预料，马爱梅接下来一段日子都不会安生。
宋凝回到家，洗了把脸，换上凉爽的睡裙后就去做午饭，简单煮了个炝锅面，还凉拌了包菜，酸辣开胃，夏天吃最合适，吃完饭正想睡个午觉，外边突然就吵吵起来。
尖厉刺耳的叫骂在静谧的午后听着格外明显。
听起来像是黄山娘的破锣嗓子。
午觉也不睡了，宋凝下了床就往外走，刚走出去就见方素英也开门四处张望。
“凝凝，你听这是谁家吵架呢？”
“黄山娘来了。”
方素英一听就皱起了眉，“这怎么刚来就吵起来了，走，咱们过去看看，别叫人将爱梅给欺负了。”
“走。”
两人一块往马爱梅家走。
过去一看，门口早就围了不少人。
黄山娘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我不活了，儿子娶回来个白眼狼媳妇，结婚这么多年没给我们老黄家生下一儿半女就罢了，我好心来看她，一把年纪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只是叫她给我煮碗面都不情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呜呜，不如死了算了！”
于翠翠也在一旁帮腔，红着眼圈，哽咽道：“姨，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嫂子肯定是不欢迎我才这样，你别哭了，我现在就走，不在这里碍人眼。”
说着就要去拿行李。
黄山娘一骨碌爬起来，死死抓住于翠翠的手不让她走，恶狠狠地看着马爱梅，道：“该走的人不是你，你好好儿待着，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她个恶媳妇，等你黄山哥来了，叫他好好收拾她！”
眼看着越闹越不像话，方素英拨开人群走进来。
“爱梅，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