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和章文乐在公交车分别。
临走前给章文乐拿了包核桃酥。
得亏核桃酥是放在背包里，要是在行李箱里，可真不好拿。
行李箱是姑姑帮着收拾的，塞的满满当当，换一个人，决计是不能塞那么多东西进去的，何夏就怕打开弄乱了合不上，给章文乐带的那份核桃酥就放书包里了。
章文乐在车上的时候，借何夏的手机给他爸打了电话，等下他爸骑电动车来接他。
章文乐在五中，每天晚自习结束是走读，每日学校和家两地往返的交通工具是校车。
校车只走大路，最多是将章文乐送到村道与大马路的交叉路口，他父母再骑电动车到路口来接他。
五中的学生是走读和陪读最多的学校，因为许多学生原本就是家住县城或者附近，校车接送很方便。
大抵是近乡情怯，何夏离家越近，越是感觉心脏扑腾扑腾跳得欢快。
铁栅栏门半开，推拉的玻璃门也是半开。
行李箱滚轮咕噜噜的声音停在了家门口。
何华闻声抬起头，看向大门口，惊喜道：
“姐，你回来了！”
何华扔下手里的笔，腾地站起来，屁股下面的凳子划过光洁的瓷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你把行李箱推到我房间，密码你知道，250，报纸和吃的都在行李箱，你自己拿，我去看看妈。”
厨房的香气早就飘到客厅。
“妈，我家来了。”
十二月的天气，何妈妈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何夏这句方言脱口而出。
家来了，就是回家了的意思。
何妈妈手里还拿着锅铲，听见何夏的声音，赶紧调了最小火，盖盖焖着。
“不是说六点半才能到家吗？肘子还要再炖一会儿，你拿筷子吃小公鸡，特意让人在市场带的还没叫的小公鸡，吃了聪明。”
何妈妈给何夏抽了双筷子，又从橱柜给何夏拿了一个小碗，把鸡腿肉，鸡肠，鸡心都挑出来夹到小碗里。
“快吃。”
“我喊花儿一起来吃吧？”何夏不好吃独食。
“这是发物，她还小，现在还不能吃。”
老家确实有这个说法，小孩子不能吃公鸡，但其实只要不过敏，吃一两块没事。
“那我端到房间去吃。”
“吃完了再来夹。”何妈妈说完又后悔这个说法，“要不你把这一盘都端走？”
何夏笑得无奈，知道这是何妈妈的好意，只是她一个人真吃不了这一大盘子。
“妈，我留点肚子吃肘子。”
何妈妈点头：“也是，这肘子放电饭煲炖一下午了，我回来就拿到铁锅继续炖，再半个小时，到时候收个汁就好了，你到前头吃，吃完再来夹。”
“妈，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家，我不会假客气的。”
何夏端着满满一小碗的鸡肉到房间，捡了个大一点的鸡腿，让何华拿着吃。
“妈不让吃。”
“没事，吃一点没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何华被说服了，洗了手，立马抓着鸡腿啃起来。
“姐，我好饿，刚刚都吃掉一袋小饼干了，妈说要等你回来吃，食堂的菜真难吃，我中午就没吃饱。”
行李箱已经打开了，报纸还没拿出来，被衣服和干货压住了。
“上次国庆回来要去医院，带许多东西不方便，这次我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都是他们家的，你晚上饿的时候，吃点垫垫肚子。”
“你现在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不能饿到了，千万别学人家减肥，营养摄入不均衡，长不高的。”
何夏量了身高，半年没有变化了。
心痛。
何华三两口啃完手里的鸡腿，忽然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一二三把鸡骨头扔垃圾桶里，情急之下又嗦了嗦手指头，把手背到身后。
何妈妈端着两碗毛豆肉丸汤进来：“你俩先喝口汤，这豆子是最后一茬，剥好了放冰箱冷冻里面，就等着你回来吃。”
“妈，真的够了，等下我晚上吃不下饭了。”
“吃不下饭就不吃，多吃菜。”
何夏说的饭是指米饭和菜，何妈妈单纯地认为是米饭。
“好好好。”何夏无奈地应下，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我看你这次回来晕车好多了，也没吐，胃口也好，多吃点。厨房不能离人，你们快把汤喝了，我先去忙。”
“好。”
何夏把汤碗里的毛豆和肉丸捞了一半给何华：“你不是饿了吗？多吃点。”
晚饭前，何夏已经吃了个半饱，晚饭就没吃多少。
何妈妈把菜放到冰箱，给她说家里新买的微波炉怎么用，晚上饿了自己拿微波炉加热。
一家四口，今天在电话里团聚了。
何夏有点怀念几年后才出现的某信，可以多人通讯视频。
收拾行李箱用了不少时间。
“花儿，你的旧报纸，也不算旧，日期也很新。”
“妈，姑姑让我给你带的干木耳，核桃，榛子，还有这些，反正都是姑姑在街坊邻居那买的，都是今年的新货，人家留着自家吃的。”
等报纸和干货收拾出来，行李箱也基本空了一大半，只有一小块放着何夏夏天的衣服和假期作业。
“马上期末考试了，没多少人回来，车上没人，司机开得就快多了。”
洗漱完，何夏就上床了。
今天吃了晕车药，一路含着酸梅，虽然没吐，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晕车反应虽迟但到。
何夏现在只想睡觉，眼皮不受控制地要黏在一起。
是真困啊。
何华倒是精神抖擞。
何华把零食分成两份，一份归何妈妈，一份归自己。
她在写字台写作业，左手不时掰块桃酥吃吃。
何夏都怕她吃坏肚子了。
何华晚上吃了两碗米饭，大肘子她一个人干了三分之一，饭后又喝了一碗汤，还不算上其他的菜。
何夏想，自己当时上初中的时候没这么能吃吧？
又或者，何华就是因为吃得多后来才上到一米七二？
要是自己当时吃多点，是不是还能再长长？
带着对身高的执念，何夏悄然进入梦乡。
再醒来，晨光映满卧室。
太阳温柔地撕碎薄雾设置的屏障，朝霞灿若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