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丫鬟可能也是第一次见皇子正妃和侧妃是这个模样相处的，有些讶异。
但云樾给她们训得极好，她们愣了片刻后也只是默默退下，把空间留给了我和宋念青。
“你就是不放心我，才要嫁给殿下的，对不对？你就是傻，这不是白白葬送你的姻缘？”
宋念青嘟囔着，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握住她的手坐下：“我有什么姻缘？我母亲说了要嫁王公贵戚，我现在嫁的可是皇子，不好吗？”
“可这是做妾……”她声音小了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我浑不在意：“可你是正妃啊！我不用担心被主母折腾，以后还能日日陪着你，多好。”
我凑近她，在她耳旁轻笑：“再说……殿下他喜欢的是你，我还不用伺候他，更是自在。”
宋念青想起昨夜的旖旎，脸上一红，轻轻推开了我：“不知羞。”
我劝了宋念青半日，才总算说服了她，让她觉得我当侧妃也是件不错的事。
毕竟我和她代表着的是张家和宋家的颜面，婚姻之事由不得我们做主，能够稍微在后宅之中过得顺心一点已是莫大的幸事了。
如今我俩离得更近，也比之前更加自在些。
但我还是比较忙碌的，因为答应了云樾要帮他忙。
……
云樾就像一只蛰伏的毒蛇，他这些年看似默默无闻，但已经在朝堂上暗插了许多可用的棋子。
我替他联络了张家的许多人，加之我母亲的银钱，不知不觉五皇子云樾再度进入了天子的视线，有许多朝堂之事他也有了说话的权利。
京中之人对这些风向最为敏感，他们渐渐发现天子开始器重云樾了。
可没有人知道这份器重会持续多久，又到了什么程度。
犹豫之间，没有人敢向云樾下注。
而在三年后，未封太子的情况下，皇上封云樾为秦王，封地幽州。
幽州之地苦寒偏远，那些势利的大臣们都觉得云樾是被皇上彻底放弃了。
这场赌局里云樾率先离场。
而宋家似乎也颇为绝望，都没有人为他说话。
我家只有我母亲送了些银钱来，她还握着我的手哭了好一阵。
五天后，云樾带着宋念青和我，前往幽州。
我知道云樾是一个极为耐心的人。
他曾和我说：“在宫里之时，有次母妃犯错被皇后娘娘惩戒，那段时间我甚至吃过馊饭，喝过冷水，一介皇子却如同草芥，但我从不自轻，我发誓，有朝一日，待我坐上那张椅子，我会把曾受过的冷眼和苦难一一还回去。”
可这次前往幽州，我却真在云樾身上看出了绝望和死气。
他对幽州之事不闻不问，大部分时间就在府里喝酒。
我懒得理他，也不想宋念青为他烦忧，就想拉着她出去玩，但宋念青拒绝了我，默默陪在那个酒鬼身边。
行行行，我自己去逛！管你们这对夫妻的死活！
……
幽州确实不比兆京，冷就算了，街上也没什么东西。
我走走停停，内心颇为烦闷。
“夫人！夫人你买下我吧！”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我偏头一看，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她脸上脏兮兮的，露出来的皮肤也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还起了一大片红疹，看着有些吓人。
我眉头微皱：“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在这里卖身？”
我知道有些人家穷苦，会有卖身葬父的说法，但这位小姑娘只是说让我买她，而没说原由，虽然她有些可怜，但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她带回去。
小姑娘一看我居然停下来搭理她，立刻止住了啜泣，眼中带着惶恐之色：“夫人……你买下我吧，买下我我什么都和你说！”
我默默扫视了一圈，蹲下身子，在她身前低声道：“小姑娘，等会我拉着你跑，你跟不跟我走？”
她喘着粗气，但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眼中多了丝绝望，她沉下嗓子：“夫人，走马街，望云阁，救救大家！”
我默默起身，退后几步，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这种货色居然要五两银子？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
我骂完转身就走，头也没回，至于身后的哭喊声我更是当没有听见，快步离开了那条街道。
回到王府，我直奔云樾住处，还没进门，就闻到一大股酒气。
“殿下，借我点亲卫！”
我急冲冲地进去，只看到坐在一旁默默包扎的宋念青和昏睡不醒的云樾。
我双眸瞬间红了，冲过去给了云樾几巴掌：“你混蛋！”
宋念青赶忙让人拉住我，带着哭腔：“忘忧！你别打了，不关殿下的事！”
我被人拉开，看到云樾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怒吼道：“和他无关？和他无关你怎么会受伤？”
我先入为主，认定是这个醉鬼喝醉后伤了宋念青。
宋念青托着那只包扎好的胳膊，垂眸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碎片划到了。”
我心疼地摸着她的手，没忍住又给了云樾一脚，朝他吼道：“喝醉了就可以耍酒疯摔东西是吗？喝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云樾你给我清醒一点！就算你不是太子，你也是秦王，是云樾！幽州是你的封地，宋念青是你的妻子！你现在这样对得起谁？我要是陛下，看到你这副模样，我也瞧不起你！你还想当太子！你配吗？！”
房间里的丫鬟小厮都低下了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云樾盯着我看了许久，越过我走向宋念青。
他的眸底荡漾出一泓春水：“青青，对不起，疼吗？”
宋念青摇摇头，为云樾将一缕落发缠上去，靠着他的心口：“不疼，殿下，你疼吗？”
云樾微微颔首，却又摇摇头：“之前很疼，被侧妃打了一顿，身上比心里疼。”
我给了他一道白眼，这话就是在向宋念青告状吧……
看他恢复了神智，我凑上前摊开手：“兵符，借我点亲卫，我要去救人。”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嗤笑一声：“你？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就爬个树救只猫猫狗狗，能救什么人？和本王好好说说出什么事了？”
不是，哥们儿，不会说话你能不能闭嘴啊！
他这就是在报复我刚刚对他拳打脚踢的仇吧？这么一看，昏睡的云樾比清醒的云樾看着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