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亭皱眉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
“但是，你想想。”巫镇道：“如果只是权宜之计，我何必那么兴师动众的娶你。宫里的对食夫妻不是只有他们，他们是如何，你也知道。”
没错，但是。
桑云亭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难道你不是想趁着成亲，把之前送出去的礼金都收回来吗？”
巫镇这一下真的被打败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桑云亭会想到这么柴米油盐，这么实在的事情。
“我……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巫镇只好承认：“但最主要还是，我喜欢，重视，所以，有些不能给的我无能为力。但只要是我能力范围，我就想给你最好的。”
巫镇说这话的时候，意外的很认真，像是真的一样。
桑云亭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找不出敷衍来。
巫镇将桑云亭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
“你知道我……早先为了上位，没办法成了太监，我不能给你一个自己的孩子。”巫镇道：“你躺在我身边，我能看到，能摸到，我也有感觉……”
桑云亭安静的听着。
巫镇握着桑云亭的手。
“我身体不是个男人，可我的心是。”一脸的苦涩：“所以我不敢离你太近，我怕情不自禁，却又不能继续。我会让你失望，也会让自己难堪……”
巫镇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这身份，京城里虽然无人敢当面质疑一声，可是我知道，他们背后是怎么不屑，怎么嘲讽我的。但是我不在乎，其他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喜欢你不要因此厌恶我。”
桑云亭都快感动了。
她摸了摸巫镇的脸：“老爷，我不会厌恶你的，我也不嫌弃你，你是我在最难的时候，救了我的英雄。”
巫镇低下头，在桑云亭额头亲了亲。
虔诚而温柔。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
桑云亭靠在巫镇怀里。
在桑云亭看不见的地方，巫镇脸上的温和褪去，微微皱眉。
他还握着桑云亭的手，轻柔摩挲，如此浓情蜜意。
在巫镇怀里，桑云亭闭上眼睛，但是脑子很清醒。
要么，巫镇就直接把她推的远远的。
不然的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既然不舍得，她就有机会。
没有人能完全防住自己的枕边人。
她可以晚上不睡，白天补觉。巫镇能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吗？
别的不好检查，这个事情还不好检查吗？等巫镇睡着了，被子一掀，裤子一脱，完事儿。
虽然桑云亭从来没有见过那东西真材实料是什么模样，但有没有，这还是能看明白的。
甚至不用看，晚上等巫镇睡了，自己也装作睡迷糊了，往他身上一凑，伸手一模，自然见分晓。
不过对桑云亭来说，这种出手略有挣扎，但是只要下定决心，也没什么。
巫镇就这么看着房顶，桑云亭就这么装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桑云亭听着巫镇的呼吸慢慢的平稳，本来握着她的手的手，也自然放开了。
估摸着，是睡了吧。
桑云亭缓缓睁开眼。
房间里虽然没有点灯，可是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还是能看见一些。
桑云亭克制着，深深的吸了口气，眯着眼睛，轻轻转身。
“啊！”
这一刻，她吓得低声叫了出来。
巫镇没睡，不但没睡，而且非常清醒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桑云亭缓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老爷你还没睡呢？”
巫镇就这么看着她，也没说话。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桑云亭装出一副困倦的样子，重新闭上眼睛：“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
闭上了眼睛。
巫镇的声音，冷静的从上方传来。
“别装了，你睡不着吧。”
这语气，和他刚才深情款款时候的语气截然不同。
桑云亭不得不睁开眼睛。
她揣测巫镇的心情，看不出来。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坏。
但他说这话，肯定有问题。
桑云亭装傻：“老爷，你说什么呢？”
巫镇笑了一下，但这个笑只到唇角，不达眼底。桑云亭心里一慌，他真的笑起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比这好看多了。
“你今天来找我，其实是想确认一件事情吧？”巫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桑云亭也冷静下来。
“即是夫妻，又同床共枕，我难道不应该是最了解老爷的人？”桑云亭缓缓坐起来：“我怀疑，也是有道理的吧，毕竟你和宫里我见过的太监，确实太不一样了。”
巫镇哼了一声。
“要是不给你查证一下，你是不会死心的，是吗？”
“对。”
桑云亭就不信了，这会儿床上的不是真的巫镇，是个代替品。
或者说，到底眼前这个是代替品，还是詹文山是代替品？
现在都不好说。
“行，那我就让你亲自查验一下。”巫镇道：“免得你睡不着，我还得日日提防你。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在外防着别人也就罢了，家里还要防着夫人，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桑云亭有些嘀咕。
这么爽快，感觉有诈。
巫镇突然道：“不过在这之前，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什么？”
巫镇看着桑云亭道：“你是希望我，是个太监呢，还是，是个正常的男人呢？”
桑云亭皱了皱眉，还真尴尬。
不过她很快的说：“我当然还是希望，你是个正常的男人。”
“为什么？”巫镇奇道：“若我是个健全的男人，那这事情就复杂了，那我可是有欺君之罪在身的。”
“负责可以慢慢解决，欺君之罪，也可以慢慢解决，别让君知道就好了。”
“你倒是大胆。”巫镇突然伸手，捏着桑云亭的下巴：“知道得太多，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桑云亭眨了眨眼。
有一点怕，但是我要赌一下。
当然不是赌你的良心和爱，是赌我的手段。
巫镇笑了：“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你就动手吧，亲自查才算数，免得我说再多，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