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玩儿？
这不是明晃晃逗他玩，何浩楠面上毫不在意，回到自己床边，一把就扯住被子盖住了头。
鹭卓跟卓沅两个人哄着把郁黎的头发吹干，随即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出口。
卓沅：“郁郁，有事可以告诉我们吗？我们会给你保密，替你分担一些，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郁黎坐着，视线仿佛没有焦距，空落落的。随即缓慢的出声，将两人的心牵的高高抬起。
“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我从小就知道。”
鹭卓一愣，一瞬间望着郁黎失了声。
“小时候，爸妈总是吵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但他们吵完架，也会哄我，给我买糖…还好后来妈妈生下了弟弟，我弟弟很可爱，他叫郁冯，比我小三岁，我刚刚开始不喜欢他，因为有了他以后爸爸妈妈对我的关注更少了。
但是还好，后来他们离婚，我和弟弟被判给了爸爸，妈妈一走了之，我记得那个时候，郁冯总爱抢我东西，爱哭，可能是爸爸忙，回家的时间少了，便把我跟弟弟送到了乡下，留给外婆带。”
郁黎不紧不慢的诉说，何浩楠也做起了身。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弟弟，不用过多久，等家里忙活过去，他就会来接我回家。
我等了好久，没等来他。
我刚刚去乡下不适应，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外婆，一个典型的乡村妇女，刚刚开始她因为我不听话，带得弟弟哭闹打我，后来时间长了，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很柔软的人，她总是把糖果留给我们吃。家里条件说不上好，可我却可以经常穿着新裙子。”
郁黎眼眶红润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
“那一日我照常坐在村口，没等来爸爸的身影，却等来了郁冯的死讯。”
房间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李昊脸上带着迷茫，正感觉气氛异常，听清楚了郁黎的话立马表情严肃了起来。
安静不语。
“郁冯是淹死的，据说是在找我的路上，被绊倒掉入了水塘。其实不是据说，我很清楚，离开爸爸妈妈以后，他最喜欢粘着我。外婆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没有一个人怪我。”
郁黎勾起笑容。
“他们为什么不怪我？明明是我害了他……”李昊听的心疼，忍不住悄悄私聊发消息告诉大家不要闯进来。
鹭卓握住了郁黎的手，还察觉她手腕冰冷。
“那不是你的错…郁郁。”
郁黎笑笑，语气也轻松了几分。
“两年后，外婆也去世了。”
鹭卓的心被狠狠一揪，所以这是，为什么她小小年纪可以写出那样歌的原因吗。
“我被我妈接走，从此过上了大小姐般的生活，住着最大的房子，穿着最好的衣服。
可唯独缺的，就是没有了外婆和小冯。”她脸上轻松又自然，身体往后靠靠，刚吹好的头发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
直往人心里钻。
“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现在突然回来找我，说要见我一面。”郁黎望向窗外，语气呢喃。
“我该见吗…”
卓沅不知不觉中已经红了眼睛，听着郁黎视角的诉说，直觉后背发凉。
何浩楠的脸上也没有了任何表情，他微微低头，眼里划过第一次见她时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身边没有任何人跟着，一个小姑娘抱着一盒糖果，看见他时满眼皆备，像是一只刺猬一般。
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
小狗心中第一次升起不知所谓的难受，直直从胸腔漫过四肢百骸。
“该去见见。”鹭卓的声音温和，在郁黎耳边响起。
“小时候的郁郁不是一直在等他吗？就算他来晚了，也要跟自己告别。”
鹭卓温柔的劝解，他并不是郁黎，并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得知对面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是否有什么苦衷。
但是事情已然过去这么多年，孰是孰非。
都该让郁黎自己决断。
“妹妹自己决定，跟着心！”
李昊走上前，蹲在了郁黎前面，仰头看着他拉过她的手拍拍。
话还是那样蹩脚的普通话，精致的眉眼却全然都是关心。
“好…”郁黎笑的灿烂，在这漆黑如墨的黑夜里，小小的姑娘第一次等到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