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九百九十九万。”
面前身体颇为硬朗的老人将支票推给他。
楚长沨唇角微抽，这个情节好典，但他自知自己还是需要拿出一点态度来。
“抱歉，这个我不能收。”他把支票推了回去。
年迈但眼睛有神的老人直直的盯着他的脸看，也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他不擅长引导别人说话，何况坐在面前的是自己的长辈。
“陆一斐他……”老人缓缓开口，酝酿好一会儿。
“性格比较莽撞，你们相处起来可能会有摩擦。”
他停顿一会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年轻人聊这种话题。
“没有，他比较坦诚，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很少存在摩擦。”
“……”对面的老人沉默好一会儿。
“我这里还有几辆车，你要是喜欢可以随便挑一辆开。”
“抱歉，这个我也不能收。”
“陆一斐那小子的性格比较固执，你……”
“性格可以磨合。”
老人愣了下。
“你真的不嫌弃他？”
楚长沨也愣了下，为什么要嫌弃他？
两个怔愣的人相对视。
“你收下这些，当是长辈给晚辈的礼物。”
“抱歉，我真的不能收。”
两人推搡好一会儿，楚长沨几乎把这一个学期以来的场面话全说完了，也撼动不了老人家收回这些的心。
旁边蹲在在草坪上无聊拔草的陆今安有些看不过去，两人说了半天根本就没搞明白对方的意图。她拍了下屁股沾到的杂草，走了过去。
“放心收着，我爷爷给的算是……彩礼，不是遣散费。”
“？”楚长沨的眼睛蓦的睁大。
“爷爷，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点，人家还以为你给支票让他离开我哥。”
“我、我这话说的还不够清楚？我都数那小子的缺点了！我不打点一下，人家能一直跟他好吗？”
“他很快就到了，现在在赶来的路上，有话你自己跟他说。”陆今安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离她发消息出去间隔了七分钟。
“他来就来，你说他追了几年才把人追到手，比我当年追你奶奶的时间都要长，他别的地方不行就算了，谈恋爱也谈的……”
陆今安稍无语的看着略显激动的他。
“他追了这么久，还不是因为你不同意，当初你知道他喜欢男的，就差把我哥的腿打断了……”
“书柜里上千本书也被你翻出来，把他夹书页缝里的照片给扔垃圾桶里……”
“没这回事！”他站起，气的敲了下拐杖。
“你看，说了你又不承认。算了，别气坏了身体……”陆今安把他扶稳坐下。
“干嘛呢？支票？”陆一斐眼带戏谑的拿起那张支票甩了下，脸上挂着笑。
“怎么？亲自给我下彩礼来了？”
“心意领了，这么大老远跑来，注意身体。”
楚长沨还没从愕然和震惊中回过神，口袋就被强行塞了张折叠过的支票进来，他的手掌被捏了下。
他压低声音：“放心收着，不然某人的面子就要挂不住了。”
“你……”
“乖，回头再跟你解释。”
“哼！公司的业务不熟就算了，谈恋爱也不会谈……”
“嗯，您说的都对！”他出现在这里以后，唇角的笑意没下来过，眉眼也弯弯的，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再给他挑个车，挑好点的……”
“好嘞！”
“你……你脾气收着点，把人吓跑了，你看以后谁还要你。”
“我和他这不是好着呢嘛，谁发脾气了？”
“哼，以后的事谁说的清？一急上来就摔门。”
“……”
“行，你教训的是。”过了会，他笑着没什么脾气的应了声。
两人聊了几句，他就让陆今安把人送回去了。茶馆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陆一斐随意的斟了杯桌上的普洱茶，也给他倒了杯。喝惯了饮料的他咂了下嘴：“还怪好喝的……”
楚长沨的目光没从脸上移开过。
“你不解释点什么？”
“什么啊？”陆一斐笑着，装傻。
楚长沨踹他一脚，他笑着哎呦一声。
他再喝一口茶，接着刚刚的话题：“谢斯洛嘴碎，老跟我说你，还时不时的发照片给我看……”
“别说，你当时穿着白衬衫笔挺的坐在钢琴旁边练琴的时候……”
“我还看你…还…”
“挺不顺眼的。”
他停顿一会儿。
“你知道的，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多了的东西，提烦了，会迁怒到他所提的人和事物上……”
“继续说。”
“咳，那我说实话了……”
“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人坐的这么直，脸这么冷，衣服还穿的这么……斯文。”
“我的第一感觉是……”他犹疑片刻， 微微吞咽茶水。
“好装。”
楚长沨目光冷冷的朝他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