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疼，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今天早上八点有课。
他打开手机，11：20。
好像来不及了……
这会不会算他旷课？
他的奖学金……
他打开公寓里的wiFi，手机瞬间进来两条消息，是陆一斐发来的。
【陆一斐：我跟学委打过招呼了，不记你名】
【陆一斐：锅里放着早餐，冷了的话你用微波炉热一热】
楚长沨还没来得及细究他发的文字，他就先被那转账记录给吸引过去了。他往上拉，一共十五条的转账记录……
但都被退还了。
怎么回事？
楚长沨瞬间清醒，他开始努力回忆昨晚发生过的事，除了转账……
他点开购物平台，他还买了很多东西。
还有什么来着?
啤酒、洗澡、微信密码、支付宝密码、银行卡密码……
楚长沨本来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双眼蓦的睁大，他从床上坐起，耳后根渐渐发热，心脏跳如擂鼓。
还有……
他看向微信上“陆一斐”这三个字，指尖微微颤抖，他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推门而入。
“你醒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楚长沨像是被吓到了，他身体猛的一跳，陆一斐打量他的脸色。
“你发烧了？脸怎么还红了？吃早餐没有？”
他一连好几个问号，楚长沨有些怔愣，他还没从脑海中巨大的信息量缓过神来。
直到他伸手碰他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从思绪里抽离。
楚长沨作势起身调整姿势，接着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接触。
“刚醒。”他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沙哑。
陆一斐的眼皮微垂着，姿态像睥睨。
他在观察他。
“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下午还有课。”楚长沨佯作镇定。
“嗯，回来看看你醒了没。”
“你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
陆一斐沉吟片刻，话锋一转：“你还记得昨天自己干了什么吗？”
楚长沨拿床头水杯的手一顿。
“脑子疼，想不起来了。”他微微抿唇，喝下几口凉了的白开水。
“是吗？”
“你昨天还给我转账来着，转账记录看了没？真没想起什么事？”陆一斐狐疑的望向他，唇角的笑意好像和平时并无区别。
“看了，刚准备问你……”
“我昨天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没有？”
两人视线相触，一个眼神强作好奇，一个眼神略有深意。
“倒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跟我说了你的微信密码、支付宝密码还有银行卡密码，嗯……”
“你记得改密码，虽然我信的过我自己。”
“昨天，你还在购物软件上疯狂购物，接着就是给我转账……”说到这，他顿了下，他好看的眉眼藏在背光的阴影里，楚长沨看的不太真切。
“长沨，你昨天猛给我转账，不会是在可怜我吧？”他声音很轻缓，没什么起伏，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
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勉强用面无表情来伪装自己对昨晚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知道。”
“头有些疼…”
“我先去洗漱了…”
这几天楚长沨都住在宿舍，不管是有早八还是没有早八。
方有为和谢默两人感到惊奇。
“沨，你不去酒吧兼职了吗？”谢默刚好拿着衣服路过，他随口一问。
“改了时间，都是白天没课去的时候多。”
“哦。”
“那你们之间租的房子……”
“你不是要去洗澡吗？”楚长沨不想他再问下去，谢默只好倏的收了声。
方有为和谢默对视一眼。
最近同进同出的两人这是吵架了？怎么都不说话？长沨一向不喜欢说话他沉默很正常，但他们陆哥最近好像也安静了很多……
陆一斐和楚长沨两人都在书桌前忙活自己的东西，一个写代码，一个瞎研究从谢默那里顺过来的乐谱。
方有为只觉得平时一向欢脱气氛的宿舍此刻有些凝重，他正纠结着要不要破冰，缓和下气氛……
陆一斐先开了口：“长沨，你最近又高冷了……”他唇角勾着笑，和平时的调侃没差别。
虽然知道自己的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已经被发现了，对方透露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收敛些，知难而退一些。
但他又想，要是他死不认账，是不是还能挽回一下局面？
毕竟长沨没戳破他的心思。
而且他也没有抗拒的特别明显，至少不像是对沈知许一样对他。
只是他和他的相处方式确实是变了，变成了他和谢默方有为他们那样的相处模式……
“没有，我在写代码，要专注点写。”
楚长沨看似不太敷衍实则生疏的应了声。
好几天的试探和小心翼翼并没有什么改变，陆一斐也没耐心了，趁着方有为和谢默晚上去忙活社团的事。
楚长沨一进门，他便就将宿舍门给锁住。
他坐在桌上，长腿散漫随意的交叉在一起摆放在地上，有几分慵懒。
他勾了下唇，与生俱来的张扬气质一下子倾泻而出：
“我们谈谈？”
他定定的望着他双目，不容他回避视线。
“谈什么？”楚长沨暗自捏紧手上的水杯，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算是镇定。
“你喝酒没有断片的习惯吧？那天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不是？”
他垂眸，没说话。
他当他是默认了。
“也有好几天了，你是怎么想的？你该不会要一直避着我到大学毕业吧？”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藏不住这份喜欢了。
他想着与其暗无天日的持久暗恋，不如光明正大点敞开了说。
“我是男的……”楚长沨实在抵不住他那过分炽热的视线，他对视一眼便又错开。
“我知道，我也是男的。谁说两个男的不可以相爱、拉手、亲嘴，你思想封建了吧？”
说到这，陆一斐又顿住。
他觉得他应该说的唯美一些：
“我的意思是性别在喜欢面前不值一提，那种喜欢是完全不受约束的，性别也不可以。”
“我就是因为太喜……”还没等他将那句喜欢宣之于口，楚长沨先出了声。
“别闹了，我说过大学不谈恋爱的。”
“我还要学习。”
“不谈恋爱光学习多没意思，你看你一天天在这敲代码，你总不能和代码谈吧。”
“你考虑一下我，不行吗？”
楚长沨略烦躁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其实很讨厌变数，在一切东西将打乱他之前，他会习惯性的拒绝：“我们不合适。”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给个机会吧，长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