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先冷静，我在呢。蕊蕊怎么了？”
听着电话里赵佳蕊妈妈因为悲伤无助而颤抖的话音，李想内心忽然生出一股力量支撑她说出这句话，即便她的话音同样有着相似的颤抖。
李想不知道她现在对赵佳蕊是什么样一种情感。
恨吗？不，她怎么会去恨她呢？那么一段美好的曾经……
爱吗？也不，她怎么能还爱她呢？她已经有柏欣妤了……
那该是什么样一种情感呢？
李想不得不承认，在无尽的忐忑不安之下，暗藏着一丝重新听到赵佳蕊消息的喜悦，她是想要挽回的，她们还可以是队友、是朋友，她们还可以开心的聊天……
可是，当她听到电话里赵佳蕊妈妈说“帮帮蕊蕊”的时候，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慌乱，无措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的放进火堆里，烧焦成的莫名的味道，让她不安。
赵佳蕊怎么了？
她又能怎么帮她？
为什么忽然找到她？
李想承认，她的心乱了。
但在今天这个时间，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忽然冒出赵佳蕊的消息呢？
那么，不合时宜。
在有一瞬间，李想甚至生出一丝对赵佳蕊妈妈的不满，为什么要在今天，要在现在给她打这个电话？
不能早一点晚一点吗？
随即就变得愧疚和自责，当李想意识到她的这一丝不满之后。
“我和蕊蕊现在在上海精神卫生中心，你能过来看看她吗？她现在状态很不好……”
蕊蕊她现在在上海？
精神卫生中心？
李想她对于上海精神卫生中心这个地名并不了解，但就名称来看，应该是一个专治心理疾病的地方。
但她对于心理疾病她更是了解不多，谁会去专门研究精神病呢？
她现在只想去到这个什么中心，想知道蕊蕊她怎么了？
但是，现在吗？
现在去吗？
那，柏柏怎么办？
李想知道，她如果跟柏柏说了，那柏柏一定会说：“没关系啊，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生公而已，李想你先去看看她吧。”
可是，可是，这怎么能行呢？
可是，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
可是，可是……
如果从悬崖上跳下能替代这次选择的话，李想肯定会闭上眼睛就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但这又不是左边右边都是悬崖让她自己选一边跳的问题……
通话仍在持续，电话那头同样是沉默着，等待着李想的回答。
“阿姨，您先别着急，我现在还有事……下了班就过去，到时候我们再打电话，好吗？”
“好。”
电话挂断。
李想强忍着心中的痛苦，闭着眼睛生怕眼泪流出。
抱歉，蕊蕊，对不起，蕊蕊……
李想现在只想大哭一顿。
直到这一刻，直到她做出这个选择开始，她终于意识到赵佳蕊其实早已经离她远去。
她仿佛出现在了去年赵佳蕊离开的那一天，那个机场，亲眼看着赵佳蕊登上飞机，亲眼目睹着赵佳蕊就此离开她的世界。
她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曾经缺席的场景中。
无可挽回。
她心如刀割。
外面忽然变得喧闹起来，李想知道，那是冷餐会散场的声音。
她急忙擦了擦眼角，防止出去的时候被粉丝看出她的异样。
“李想？你在里面吗？”
安全通道的铁质防火门外柏欣妤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怎么了吗？”
李想慌忙收拾情绪，极力平静着回答门外的柏欣妤。
“我可以进来吗？”
听着柏欣妤询问的话语，李想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意还是拒绝。
“我进来咯——”
或许是因为没有听到李想的回答，柏欣妤试探的说了一句，同时缓缓推开了门。
“李想？”
看着李想站在楼梯口眼眶微红的模样，柏欣妤眼神中流露着满满的关切。
当李想看到柏欣妤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忍耐消失不见，所有的悲伤无助煎熬痛苦如磅礴大雨雪山崩摧，将她击垮。
但她终于能够哭泣了。
柏欣妤看着李想一瞬间从眼眶微红变成泪如雨下，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是伸出手将李想搂进怀里，紧紧将她抱住。
感受着怀里因为剧烈哭泣而颤抖的身体，柏欣妤抱得更用力了些。
发生了什么？
她接的谁的电话？
柏欣妤也满是疑惑，卢天惠也一直躲闪着，只是告诉她李想在这儿，可能需要她。
“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我会一直在的，李想。”等到怀中人哭声渐停，柏欣妤这才温柔而坚定的询问道。
不论发生什么事，李想，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蕊蕊妈妈给我打电话……”
听着李想抽咽着将赵佳蕊现在在上海住院的消息讲出，柏欣妤的胳膊忍不住又用力了些。
她是信任李想的，但依旧会忍不住害怕失去她。
“那……”柏欣妤还想问一问李想的打算，停顿一瞬将心中忐忑抚平，接着开口：“那你去看看她吧？我也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听到柏欣妤的话李想又呜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我，我和蕊蕊妈妈说，我现在有事，要，要下班才能过去。”
听着李想因为哭泣变得一顿一顿的话语，柏欣妤有些后悔说出刚刚的话来。
李想不等柏欣妤再开口，又抽抽涕涕的接着说：“柏柏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和蕊蕊之间只是还有一些没有解开的误会，我一直以为只要能找个机会把误会解开蕊蕊就能回来，然后我们还能一起当队友，当朋友，还能像过去一样开心的聊天……”
柏欣妤听着，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丝被选择的得意，这丝丝得意是那么显眼，那么突出，像是白纸上渐渐晕开的墨点。
但她看着怀中李想通红的眼眶、痛苦的眼神，她的内心该是何种苦痛与折磨？为了做出这个决定……
她要怎么安慰她？
于是刚刚松开些许的胳膊又用力起来，只希望这个拥抱能带给她的内心一丝温暖。
柏欣妤兜的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松开一只手拿出来一看，是刘洁的消息：“你和李想在一块吗？叫上她一起快过来吧，快七点了。”
李想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于是急忙擦了几下泪水。
“你能行吗？要不要前边大歌不上了吧……”
“没，没关系，我可以的。”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