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我朝对你们的要求。”
顾凉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
“成为我大武的藩属国后，你们需承担起维护北境边疆安宁的责任。”
约束族人，不得再生事端。
“同时，若有其他部族侵扰我大武边境，你们需出兵协助我朝共同抵御。”
“......相应的，若有外敌侵犯你们的草场，我大武驻军，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
权利与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
女真部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更何况，最后一句“绝不会坐视不理”，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强大的安全保障。
所有条件都已说完。
驿馆内一片安静。
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以及他们身后的长老们，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喜悦之中。
他们原本以为，归附称臣，会是一个充满屈辱和妥协的过程。
却没想到，大武朝廷给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的优厚。
他们几乎没有失去什么，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名分、安稳的贸易和强大的庇护！
之前心里头一点点的不情愿也都消散了。
许久，完颜宗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顾凉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单膝跪了下去。
“我，完颜宗翰，代表女真完颜部，完全接受大武皇帝陛下的一切旨意！”
“我族上下，愿永为大武藩篱，世代恪守盟约，绝不背叛！”
完颜希尹和其他长老也立刻跟随着跪下，神情肃穆。
顾凉坦然地接受了他们的大礼。
他代表的，是大武的君主。
他伸手，将完颜宗翰扶了起来。
“顺义王，请起。”
他口中的称呼，已经从“宗翰首领”，变成了“顺义王”。
这一个称呼的改变，意味着双方的君臣名分，在这一刻，已经正式确立。
谈判的成功，意味着册封大典的筹备工作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这不仅仅是一个仪式，更是大武向整个北境，乃至天下宣告女真归附。
顾凉作为钦差正使，是这场大典当之无愧的总负责人。
他回到平州城内的官邸，没有片刻休息，立刻召集了平州知州以及相关官吏。
“陛下有旨，册封女真完颜部首领完颜宗翰为顺义王。”
大典宜早不宜迟，须在十日之内举行。
顾凉坐在主位上。
平州知州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
册封草原部族首领为王，这在大武立国以来，还是头一遭。
他们立刻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请顾大人示下，我等定当全力配合，万死不辞。”
平州知州躬身说道。
顾凉点了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派任务。
“其一，礼部。”
需立刻按照藩王仪制，准备册封所需的金册、玉印、王爵冠冕以及相应礼服。
这些我已从京都带来。
“但如果有一些地方不符合女真部族的审美，或者与他们的喜忌有冲突......需你们配合本地工匠，日夜赶制，务求精美庄重。”
但是估计是没什么冲突了，就算有冲突，女真部族也不敢吱声啊。
“其二，在平州城外，择一处开阔平坦之地，搭建观礼台。”
观礼台要足够高大，能容纳我朝观礼官员，并彰显天朝气度。
“其三，调派三千精兵，负责大典当日的仪仗与护卫。”
队列要整齐，军容要雄壮。
要让女真各部，亲眼见识我大武的军威。
“其四，准备赏赐给顺义王及女真各部头人的物资。”
包括丝绸、布匹、茶叶、瓷器等......
“安国侯，陛下让我带出来了，但是估计不会齐全也不够隆重......刚刚我仔细想了一下，可能还需要一点......此事还需你的商行多多协助。”
“回头陛下会按照银两给你的。”
白露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听到顾凉点名，便开口道：“顾大人放心，安国侯商行在平州的库房物资充足，随时可以调用。”
顾凉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继续安排。
“最后，是知州大人......你需要负责协调各方，并向平州城内所有部族与商户宣告此事。”
大典当日，要确保城内秩序井然。
一条条指令清晰地下达。
他们各自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平州城变得异常忙碌。
城外的空地上，数百名工匠日夜赶工，一座宏伟的观礼台拔地而起。
台基用青石垒砌，主体为木质结构，雕梁画栋，气势非凡。
城内的军营里，号角声和操练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一遍遍地演练着。
安国侯商行的车队也开始频繁地进出城池，将一箱箱包装精美的丝绸布匹运往官府库房。
白露也忙得脚不沾地。
她不仅要调配物资，还要安抚外界那些因为女真被封王而感到不安的其他小部族。
她告诉他们，这是大武一视同仁的国策。
只要心向大武，愿意维护边境安宁，朝廷的恩典迟早也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相比之下，顾凉反而显得最为清闲。
他在下达完所有指令后，便不再过多干涉具体执行。
他每天只是去各个筹备地点巡视一圈，确保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规划进行。
更多的时候，他待在官邸的书房里，处理从京都送来的公文，或是静静地看书。
这天下午，白露忙完手头的事，来到官邸找顾凉。
她走进书房时，看到顾凉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册封礼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清瘦的侧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