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太极殿内，众人神情不一。
程咬金与尉迟恭急的跺脚，恨得牙痒痒，这么不听话的秦怀道，居然让他俩束手无策，要不是这里是御前大殿，早就揍的他乖乖闭嘴。
而在场的几位大臣，纷纷面色惊讶，对秦怀道这般自以为是、信口雌黄的说辞，嗤之以鼻，一个个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那张亮则是一脸懵逼，看着成竹在胸的秦怀道，心中怒火更深。
至于李世民，本想借坡下驴，谁曾想，这秦怀道不识好歹，不禁眉头皱的更深。
难道这个秦怀道当真以为有功于大唐百姓，就可以这么目无王法、肆无忌惮？
不过对于这些，秦怀道依旧老神在在，脸上不见一丝胆怯。
程咬金与尉迟恭的想法很简单，毕竟秦怀道才十二岁，大可以年少无知为由，不予计较秦怀道童言无忌。
当今陛下圣明，又有二哥这层关系，亩产三十石作物这件事，就可以揭过。
至于张慎几，左右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义子，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因此，鉴于秦怀道之前有功，大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然而事与愿违。
秦怀道却一再强调，他没有胡说，还说什么抢了他的功劳。
呸，这是什么功劳的事情么？
况且哪里有功劳？
他们可是国公，一心一意帮衬秦怀道的叔叔。
程咬金与尉迟恭对着秦怀道不断翻着白眼，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到了，眼看无济于事，他们真的头大。
李世民左手轻轻捏了捏鼻梁，微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长孙无忌等人，对秦怀道处变不惊感到啧啧称奇，纷纷腹议。
没想到，这个秦怀道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当真是有趣。
与勋国公对峙，一点都不为自己辩解，可也不落下乘，难道真有其事？
呵，真是有意思，若不是前几日预测下雨有功，这个秦怀道还真像得了脑疾的样子。
张亮缓了缓情绪，知晓其中关键，冷笑道：“既然秦县公口口声声说，那祥瑞可亩产三十石，何不拿出来进献陛下，也叫我等见识见识。若真如秦县公所言，此乃天大功劳。”
有时候，帮你一把的，不一定是队友，还有可能是敌人。
张亮自然不相信，会真的有亩产三十石的神物。
他的这番说辞，看似是在帮秦怀道捞取功劳，实则就是想要秦怀道当众出丑。
既然秦怀道口口声声说有此神物，还说天大功劳，那就拿出来，如果拿不出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到那个时候，就算李世民想要网开一面，也要想好后果。
不过秦怀道却是神情淡定，嘿嘿一笑道：“祥瑞就在宫门前，我拉来了啊。”
张亮冷眼瞧了一下秦怀道，躬身对着李世民说道：“恳请陛下应允，叫臣等见识见识祥瑞。”
张亮自始至终都确信，秦怀道不过是在糊弄人，根本不打算让秦怀道找到任何机会辩解，步步紧逼，没有任何迟疑。
程咬金急了，他可是见过那几辆车，虽说像模像样，但根本没有当真。
就那几车东西，说是祥瑞？这搁谁谁会信呢？
要是真拿出来，这欺君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不再有任何余地。
比起杀了一个义子，这欺君才是大罪。程咬金一步上前，打着马虎眼，想要转移话题，笑呵呵道：“祥瑞就算了，还是说说当街杀人的事吧。”
张亮的心思，他们哪里不知道？
不过想趁机逼着秦怀道，乖乖就范。
李世民皱着眉头，瞥了眼张亮，又看着秦怀道自信满满，颇为头疼。
这小子怎么这么倔？
这个时候，岂能儿戏？
可张亮作为国公，步步紧逼，李世民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李世民摸了摸头，神色低沉几分，更加头疼。
倒是秦怀道面色坦然，顺势道：“陛下，还请下旨，允许祥瑞入宫。”
李世民有些无奈，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微微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让那祥瑞入宫吧。”
李世民一边同意，一边思索，如何将祥瑞与当街杀人一事妥善处理，又该如何处置秦怀道。
只要那祥瑞有一点作用，便可以借着年幼无知的理由，降低事情的影响，训斥几句也就罢了。
至于杀人，也是秦怀道护国心切，情绪冲动之举，可以理解。
可看着张亮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这样糊弄恐怕也不能好好解决。
哎，既不能过分，要照顾勋国公的心情，又要合理，让秦怀道不至于触犯什么大罪。
头疼，当真是头疼。
秦怀道，当真会惹事，一点不省心。
程咬金二人急得跳脚，双拳紧握，哼着粗气，可又无可奈何。
怎得这娃，一心作死呢？
这下，恐怕就要彻底露馅了。
李世民的旨意传达出去不久，守在宫门口的众人，驾着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开进宫门。
在这五辆马车最前面的邓建，手里捧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是清理出来的土豆。
他小心翼翼捧着大篮子，生怕撒翻一点，耽误公子大事。
战战兢兢跟在传话太监后面，邓建手心都已经握出了汗，大气也不敢出。
太极殿内，十几个宫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哼哧哼哧的将五口大缸搬了进来。
在场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这五大缸里面的就是祥瑞？
有模有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出于好奇，众人纷纷上前仔细围观。
只见大缸里长着奇怪植物，他们从未见过。
有几缸是挂着红色的果实，有几缸是稍微小一点的青色果实，不过尤为稀少。
张亮虽也好奇，可片刻后，便冷声道：“这两样东西，就是秦县公口中亩产三十石的祥瑞？其上果实零星，老夫倒是好奇，如此作物，如何亩产三十石。”
张亮说的没错，这几大缸的东西，上面确实结了果实。
土豆多了点，一缸一株，结出的果实也就四五个。
地瓜就少了些，一株才一两个，还有一株没有。
就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亩产三十石的作物。
虽然这些植物，他们从未见过，的确是有些稀奇。
可秦怀道可是口口声声说能亩产三十石，这模样？怎么可能有？
片刻后，均是无奈摇头。
看样子，这个秦怀道还是言过其实了。
呵，今日这个事情，不好收场咯。
程咬金与尉迟恭仔细观察，本想多找几个果实为秦怀道辩解，可看了半天，只得作罢，无奈互换眼色，暗暗着急。
这看来看去，根本没有几个果实。
就算想编，也编不了。
得，这下彻底没戏。
秦怀道盯着张亮，沉思许久，幽幽道：“勋国公莫不是年岁大了，人也傻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