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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岁光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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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忧患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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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远征尽管心里面不高兴,他还是尽量装出很热情的样子:

“何部长,今天时间上有些紧张,机关食堂准备的仓促,慢怠了,慢怠了!”

见方远征来了,一桌子人全都站起来了。

何劲风只好也站了起来:

“方市长太客气了,这已经很不错了,这菜比我们省委食堂做的菜还有味道,这边还有个位子,快请坐吧!”

“那我可就叨扰了!”

方远征并没有坐,而是把矿泉水倒了满满一酒杯:

“何部长为了我们春江市跋山涉水、鞍马劳顿,我作为春江市领导,必须得敬你一杯,以感谢何部长不辞辛苦为我们输送人才,我先干为敬了!”

一旁的女服务员很有眼力见,马上打开一瓶矿泉水要替何劲风满上?

何劲风一伸手拦住:

“方市长,我这人不爱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喝酒就是喝酒,喝茶就是喝茶,所以,对不起了方市长,今天我就失礼了,等下次你去省城,我一定弄两瓶好酒和你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不过,不能是工作日!”

方远征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气的他真想把酒杯摔了?

当着这么多人敬杯矿泉水都被人家拒绝了,这还不说,自己去省城找他吃个饭还必须得是周末?干脆直接拒绝不就得了,绕那么大的弯弯绕干嘛?

宋国轩眼看着方远征下不来台,也只能替他找个台阶了:

“方市长,我们何部长就是这个脾气,性格耿直,不爱说废话,还特别不喜欢玩花样,你别往心里去,我陪你喝一个!”

宋国轩这些话好像是在替何劲风解释,但方远征听的别扭。

照宋国轩解释的意思,方远征刚才就是在玩花样?还有,他说何劲风不爱说废话,那更是托词,开会的时候何劲风喋喋不休讲个没完没了,会议室里近一半的人在打瞌睡?还有,刚才还看见他连比划带喷唾沫星子,一桌子人谁都没他活跃,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爱说废话了呢?

方远征一万个羊驼从何劲风的头顶一掠而过,顺便还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出于礼貌,方远征还是强压着火气和宋国轩碰了一下杯子。喝完这杯矿泉水,他再也没心情凑这个热闹了,搪塞着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见方远征走远了,何劲风一指酒杯:

“把矿泉水给我倒满!”

女服务员没听明白:

“首长,您不是……

“让你倒你就倒,废什么话?人和人能一样吗?”

女服员不敢犟嘴,连忙把酒杯倒满。

唐子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何劲风努力把稍有些三角的眼睛睁大,一副真诚的样子:

“君子不与小人为伍,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谈。不扯那么多了,子舟同志,咱们俩以茶代酒,干一杯!”

唐子舟连忙让服务员把酒杯倒满,“呯”的一声,两个酒杯碰在了一起,这声音异常的刺耳,坐在不远处的方远征犹如听到了一声惊雷?

省委组织部一众领导走的时候,方远征连送都没有送,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

今天何劲风的态度一开始让他怒火中烧,可饭吃到一半,他渐渐觉得不安起来?

最近诸事不顺,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李永胜和姜成训被踢出了市政府,而后两个副市长人选被田永泰截胡了一个,接着,自己的表弟黄长水被唐子舟发配到了离退休干部工作处,而今天,本应该相互拔高的何劲风当众让自己出丑,自己刚一离开,他就和唐子舟把酒杯碰的炸人耳朵?

方远征心里虚虚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许自己已经到了不惑之年,难免患得患失起来?但经验告诉他,当一个人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也就到了该收手的时候。古人有句话说的很好;君子不立于危墙,智者不陷于覆巢。只有提高忧患意识和警惕性,才可以做到逢凶化吉,一路坦途。所以,方远征一直把忧患意识放在首位,以免马失前蹄,追悔莫及。

种种迹象表明,危险正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方远征觉得,该是善后的时候了,不然,一招不慎,自己经营多年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他不再犹豫,马上拿起手机打给了老婆蔡玉花。

唐子舟下班后就匆匆赶往了医院,路上,他向秦诗诗解释了没接电话的原因,秦诗诗没埋怨他,说知道他事多,要不然不会只给他打一次电话。唐子舟心里一片敞亮,看来对女朋友既要爱,又要刚,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唐子舟按照秦诗诗说的病房楼层和病房房间号,很顺利的找到了秦德民的病房,秦诗诗已经在病房外等着了。

“子舟,我爸恢复的很好,你快过来看看!”

秦德民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掉,脑袋下面垫着柔软的枕头,见唐子舟来了,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秦书记,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秦诗诗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还叫秦书记?”

唐子舟窘迫的挠挠头,他自己也笑了。

秦德民微笑着说:

“头早就感觉不到疼了,就是觉得木木的,麻麻的,医生说开颅手术就是这样,不用担心。”

唐子随手拿起一个苹果:

“我给您削个苹果。”

秦诗诗笑着把苹果要了过来:

“别献殷勤了,我爸现在还不能吃苹果,我去洗两个,你自己吃。”

秦德民慈爱的看着唐子舟:

“最近工作忙吗?”

“忙是忙一点,不过忙得充实,比在市政府强多了,要是还在市政府工作,我真担心自己会废了?”

“还是年轻好啊?我现在只想休息,是真的干不动了!”

唐子舟安慰道:

“别担心秦书……,

话说到一半,他马上感觉到不妥,又赶紧改了称呼:

“叔叔,您每天在医院里躺着,思维也会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变化着,等您完全恢复了,那您一定干劲十足。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您很快就会出院!”

秦德民平静地说:

“行了,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条件我还能不知道?我已经想好了,等康复了我就退居二线,不能影响你的前途!”

唐子舟转不过弯来:

“您怎么会影响到我?”

秦德民眼睛里的慈爱又深了许多:

“你好好想想,诗诗和你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咱们两个都在市委上班,这种情况不走一个能行吗?”

唐子舟这才想明白,随即他又说道:

“您不用这么做,有多少人在觊觎着您的位置,您如果退居二线了,某些人正好趁机顶上,不能让这些居心不良的人把控市委。我可以申请调走,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把握。”

秦诗诗的妈妈许阿姨刚好进了病房:

“是子舟吗?”

唐子舟头一看是许阿姨,赶紧站了起来:

“阿姨您好,我前几天听诗诗说叔叔今天转普通病房,我来看看叔叔。”

“快坐子舟,你们爷俩刚才在聊啥呢?”

秦德民说:

“没聊啥,中午咱俩商量过,就是我退居二线的事情!”

秦诗诗洗完苹果,一个递给了唐子舟,另一个递给了妈妈:

“我爸只是退居二线,又不是退休,我同意,工作闲暇了,可以到公园里打打太极,跳跳广场舞,多好呀!”

许阿姨立马反对:

“我看你干脆退休算了,你身体成这样了,留着半条命吧!”

秦德民面露不悦:

“我和子舟还有别的事情要谈,别打搅我们!”

老书记还是有些威严的,许阿姨立马闭上了嘴。

“子舟,我出事以后,方远征都干了些什么?”

“方远征没干过什么好事。前些天我把办公厅整顿了一下,其中有个叫黄长水的是方远征的表弟,我把他调整到边缘处室了。方远征给我打电话绕着弯想让我帮忙把黄长水再调整回去?”

秦德民盯着唐子舟的眼睛:

“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让他碰了个软钉子,因为这件事他就忌恨上我了,今天省委组织部来咱春江市送两位副市长上任,开会的时候诗诗给我打电话,他就趁机给我找难堪。”

秦德民好像早已经料到:

“不奇怪,这种人睚眦必报,你没有替他办事,他找你的毛病也很正常!”

“是很正常,不过,今天省委组织部的何副部长也让他很没面子,等于当场打了他的脸!”

“你说的是何劲风?”

“就是他,会场上也是他帮我解了围。”

秦德民满意的笑了:

“这就很好,说明方远征气数已尽,离他落马已经不远了!”

“叔叔,您这话怎么说?”

秦德民笑着说:

“职位越高的人就有越高的政治敏感性,这说明何劲风已经听到什么消息了?而这个消息对方远征非常不利,要不然他不会先是替你解了围,又替你出气。另外,组织部的领导经常和省委一把手讨论各地市干部任免、人才储备培养等一些重大事项,他可能从领导口中得知了对你的利好消息,从而向你抛出了橄榄枝。”

“可是,看他的年龄已经快退休了,对我示好有什么意义?”

秦德民越说越有精神:

“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有眼光的人往往看的很长远,他会提前规划布局,做长线投资。等他帮你打开了局面,他也就到了退休年龄,他的儿孙也正是需要提携的时候。而你正值权倾一方,你受过人家的恩惠,他让你帮忙你能不帮忙吗?当然了,他这个橄榄枝可不是随便抛出的?你值得投资,他才会出手!”

方子舟摇头:

“这么有心机的人不能过多接触,我不喜欢玩心眼!”

秦德民笑的更开心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阿姨会这么痛快的接受你吗?并不是你秘书长的身份,也不是看中你将来多有前途?我们看中的就是你的耿直和上进心。但是,一个人要想走向更大的舞台,就必须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只要你能坚守底线,做到不贪不腐,不骄不躁,不色不奸,那你就可以问心无愧的接受别人帮助。你要记住,路并不是自己走出去的,而是别人替你铲平的,你能调进市政府,没有周书记能行吗?你后来又进了市委,没有我的帮助同样不可能办到。只要你不做亏心事,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谁帮你都可以坦然接受,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这些话说来就更长了,等有时间咱爷俩再慢慢聊。”

唐子舟又想起了秦德民车祸的事情,他疑惑的问:

“叔叔,您去省城开会,为什么不走高速,而偏偏选择了省道呢?”

秦德民皱了皱眉:

“子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为什么?这里面疑点很多,难道您就不想弄明白吗?”

秦德民叹了口气:

“司机小林已经给我开了五年车了,他要想害我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他也已经死了?从内心里说,我感觉很愧疚,五年时间我从没问过他家里的情况,仅有的资料还是当年的办公室主任告诉我的,总有一天,我要去他家里看一看,到他的坟前看一看,他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唐子舟看着秦德民那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问下去了,但他还是又问了一句:

“叔叔,我知道您很难过,可有些事情如果不查出来,说不定以后还会对您构成威胁?我只想知道,小林为什么要走省道,他征得您的同意了吗?”

秦德民想了想:

“当天我们是要走高速的,车子已经进了收费站,小林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他告诉我台山东一百一十二公里处发生了车祸,高速路严重涌堵,无奈,我们才又改走省道,小林边走还边说;这个小李,怎么不早告诉我,马上就要上高速了才说出车祸了,真是的。”

唐子舟见秦德民已经有些疲惫了,只好打住了话头。

一旁的秦诗诗说:

“子舟,让我爸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问张秘书,今天上午他还来过,他说明天还会过来!”

唐子舟眼睛一亮,对呀,秘书和小车司机往往联系密切,说不定他知道的比秦德民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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