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你能不能先借我五士吃个饭。”
电话那头，王年盛的声音传来，只是感觉有一点小心翼翼。
“啊？”
司孟晨还没有搞过这事，条件反射地发出疑问。
“我……我没钱了，但工资还没有发下来，我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吃饭了……”
说着，王年盛的声音似是有些哽咽。
“我问了好多人，都没借到……”
“我感觉快死了……我一会还要谈单子……”
“等我发工资，我马上还给你。”
“嗯，好。”
司孟晨其实想问“为什么不问你爸妈要”，但听王年盛这声音实在是有些可怜，便答应了下来。
“你收到了吗？”
给王年盛转过钱后，司孟晨问道。
近年来移动支付正在兴起，司孟晨虽然没有银行卡，但是小金库还是有的。
“谢谢！”
王年盛道谢后便匆忙挂断了电话，估计是去买吃的了。
几分钟后，王年盛又打电话来了。
“小四谢谢你！”
王年盛再次道谢，还夹杂着狼吞虎咽的声音。
“你……你还好吧？”
司孟晨弱弱地问道，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回想起大年初一那一天，他们在一起吃饭，他问王年盛他后悔吗？
王年盛好像对那艰苦的日子深有体会，但他也不想回来。
“哎，就是这个月手头有点紧，结果工资还发得迟……”
王年盛在电话那边说道，他是月光族，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嗯……”
司孟晨简单地回答道，什么“加油”、“好好努力”什么的话，他说不出口。
“你在学校怎么样？”
看来还有一点空闲时间，王年盛便和司孟晨聊起近况。
“也就那样吧……”
司孟晨把准备体育中考的事情告诉了王年盛，还有那十个拳卧撑。
“这还好吧？”
王年盛诧异开口道。
“你是不知道我每天跑单，也是走得要死要活的……”
“你在学校里风不吹日不晒的，还不好好努力。”
“……”
司孟晨无言以对，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过“打工没有读书累”这样的话，在这样的教育体系下，人们总是把读书放之万般“高”，将读书唤作那条唯一轻松的康庄大道，但他在学校过得也不轻松……
也有点看不见未来。
王年盛和司孟晨又说了一会之后便结束了通话。
“打工么……”
司孟晨望向窗外，它只能尽力想象，想象王年盛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王年盛说刚刚正蹲在某个超市门外的路边，要是换做自己，他绝对不能接受。
被饿成那样蹲在街头，难以想象。
几个月前还在是精神小伙的王年盛，现在也是开始讲起“好好读书”这样的道理来了。
司孟晨意识到他们真的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就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命运轨迹交融了些许。
司孟晨得幸于窥探两个世界。
……
“排球？”
林梦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那不是有手就……”
说到一半林梦柯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司孟晨那幽怨的可怜小眼神。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示范一下吧，怪不得你出来还要特地带个排球……”
“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司孟晨苦笑道，将身后的排球丢给林梦柯。
林梦柯将长发扎起，接过排球。
星期六下午的草坪上有不少人，午间阳光正舒适。
林梦柯轻轻将排球抛起，然后两手握在一起，用小臂将排球颠起。
一下
两下
“我寻思我也是这套动作啊？”
司孟晨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
排球就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只会上下跳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被林梦柯完美拿捏。
“怎么样？我厉害吧？”
接连颠了十几下后，林梦柯将排球收起，对着司孟晨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真厉害，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司孟晨羡慕死了。
“嗯……如果非要说技巧的话，那就是你要把排球“送”出去，不是“撞”出去……”
“意思就是你让排球在手上停留久一点，然后把它推出去，不要只给他个力，那样容易把它撞飞。”
“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
司孟晨将林梦柯的话记下，虽然还没有经过实战，但他相信林梦柯不会乱说。
毕竟林梦柯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样样优秀别人家孩子的感觉。
“你这个排球怎么这么脏啊？”
林梦柯坐回司孟晨旁边，将小臂在司孟晨衣服上蹭了蹭，略带嫌弃地说道。
司孟晨：(＃°Д°)
从未想过的展开！
“真羡慕！”
司孟晨说道。
“15个才能满分呢，我现在运气好才能颠两个……”
“你这就是什么都不会嘛！”
林梦柯说道，“你初二体育课没有……”
“你觉得呢？”
司孟晨有些惊讶，不过也对，可能林梦柯意识里的学渣只是学习不好，还没有到那种作恶多端旷课逃学的地步。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犯下的错啊……
包括语文那几十篇文言文……
这两个问题简直就是初三时代的两座大山，横在司孟晨身前。
“……”
“文言文？”
林梦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鼓励司孟晨道。
“那你就现在开始背呗，中考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你那么优秀，肯定能做到！”
“但愿吧……”
司孟晨苦笑道。
……
“把“球”送出去……”
操场上，司孟晨回想着林梦柯的话。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多，再一次放假后回到学校，司孟晨的颠球数还是没有太大的改观。
不过训练间，他确实是找到了一点感觉。
“多接触一下不仅能卸了排球的力防止它乱跑，还能将它送到想要的方向。”
这是司孟晨的总结。
“最后一个月！给我坚持住！”
董云伯站在看台上为大家加油打气。
一千米雷打不动，每一次跑都很痛苦，但好歹是习惯了一点。
司孟晨最快的一次比起满分来差了十几二十秒，虽然每一次自己都在想不就是十几二十秒，咬着牙多跑快一点就能突破，但现实却不尽人意。
“跑不满不要泄气，考试的时候会超常发挥的！”
这是董云伯说的话，但司孟晨觉得那就是安慰人的。
毕竟考试在即，还要尖言酸语去责怪学生就很蠢了。
……
距离体育中考两个星期。
“哎！突然就能颠七八下了！”
司孟晨将排球接下，满眼惊喜。
“我就说吧？没有那么难。”
张扶旋笑道。
“这就是技巧，练着练着身体就会自然而然掌握。”
“这叫什么，积少成多？厚积薄发？”
“果然！”
司孟晨又颠了好几次，果然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排球变得听话无比，不会乱飞。
这样一来，自己就需要担心一千米了。
只是那几十秒的瓶颈，怎么可能临时抱佛脚练练就能突破？
“至少也要坚持。”
他这么想。
……
一个月的时间说慢也快，说快也慢。
每次跑一千米时的那种痛苦，实实在在地刻在记忆里。
但那些都过去了，每天晚上抱着酸痛的腿哀嚎不已，每天下午在操场上顶着太阳挥汗如雨，为的就是今天！
体育中考来了。
经历了近两个月的折腾，司孟晨要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