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月底到四月底，张望几乎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读书，其实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大概是大三那年的暑假，张望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毫无疑问的是他失败了，而且是不由分说的失败了。张望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为电子书，也就是说，他认为是电子书没能够带给他读书的体验，才导致他并没有足够的毅力将这件事情贯彻下去。
如今他确实完全接受了纸质书，而且纸质书不仅仅在阅读体验上可以满足他，就连阅读结束后也可以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精神动力，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成果，时常分享给别人的就是他最近又读了什么书，以及他目前已经读过多少本书。
可不要小看这个数量，张望知道别人不懂其中的概念，从而使得他想要炫耀的东西遭到贬值，所以每次他要炫耀之前，他总会开口问对方，“你今年有没有读什么书？”他最多的问题甚至是，“你今年读了几本书？”
不出所料的是，他询问过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阅读量，这便可以让他仅仅四五本的阅读量瞬间得到质的飞跃，他也因此收获到对方的赞叹，即使这样的赞叹可能只是出于一定程度上的礼貌。
时间在张望阅读的时候匆匆流逝，张望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阻止不了，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日子一点点往前。等到中期答辩即将降临的时候，张望才终于按耐不住，变得焦躁不安，甚至不再拥有任何一个好的睡眠。很多个早晨，无论他睡得有多么晚，他也依然会被自己的心跳声吵醒。他醒过来，他迟迟不能再睡下去。
“张望，你的毕设做到哪里了？”四月即将结束的时候，郑楠突然开口问张望，而正是这个问题险些击溃张望所有的心理防线。
“你呢？”张望没有正面回答郑楠的问题，却反过来问他，“你的毕设做到哪里了？”
“我马上做完了！”郑楠还没有回答，蒋拂晓反倒抢先说出口。
“你什么时候做的？”郑楠感到震惊，他不理解蒋拂晓为何可以在他几乎没有进度的时候竟然已经快要完成毕业设计。
“你猜？”蒋拂晓不愿意告诉郑楠，他谁都不想说。
“他每天晚上都在做，那时候你都睡觉了。”习惯晚睡的张望替蒋拂晓回答这个问题，他几乎知道蒋拂晓整个的进度。
“那我们怎么办？”郑楠本不过于忧虑的心情因为蒋拂晓的话彻底点燃，“张望，你会做吗？”
“不会。”张望回答的很彻底。
“可以买吗？”郑楠突然想到郭一风，便向他求救，“郭一风，你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们。”
郭一风正坐在桌子前打游戏，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突然摘下耳机，表情变得很严肃，眼睛直直盯着郑楠，开口道，“你刚刚说什么？”
在得到联系方式后，郑楠和张望就坐在一起，同对方交流起来。
通过聊天得知，时间已经临近五月，很多学校甚至已经开始验收相关的研究成果（哪有什么研究），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所有买家已经到了修改论文的阶段，很少有像张望和郑楠这样的，——什么都没开始。
“我让你们平时没事的时候带着学一点，你们不信。”蒋拂晓看不惯他们的行为，更是出言嘲讽道。
“......”
郑楠没有什么想要争辩的，反倒是张望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化成委屈（他有什么委屈），脸涨得通红，眉眼更是变得愈发冷漠。
“你们就算是买到代码，答辩的时候怎么办？”蒋拂晓继续说道，“万一不过的话不是钱全白花了！”
“不会不过的。”张望终于开口反驳，“我们学校最看重的就是毕业率和就业率，只要你到时候能有合适的岗位，学校说什么都会让你顺利毕业的。”
张望自以为是的争辩彻底点燃蒋拂晓的怒火，他不是介意张望这样的态度，只是觉得他太不把自己当作一回事。
“什么叫一定可以顺利毕业，你觉不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特别理想化，在这个时间点，你和郑楠什么都没有做，然后临时抱佛脚找别人给你们做。是，就算事情进展得顺利，真的有人可以帮你们做，那你们就一定懂其中的原理吗？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毕设如果认真做的话，等到你们毕业后找工作，甚至可以把这个当作你们的经历，不至于最后就业困难，别人一问你有什么经验，你却什么都不会。”
“我就是什么都不会！”张望不知怎么的，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我根本就不知道学什么，从哪里开始学。从大学一开始，从第一节专业课没有认真学的时候，大学四年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弥补那些知识，我不是不愿意学，但这种自发性的学习，尤其是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真的会让我无从着手。别看上大学是多么光彩的事情，选错专业就是在经历又一次学习上的折磨，我太累了，你能懂吗？”
“我不管你，”蒋拂晓感觉自己的好心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好报，反而更加恼羞成怒，“你爱怎么样就怎样，你毕不毕业关我什么事。”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反正到时候找不到工作我又帮不到你，你要是家里面有矿就当我是在放屁......我是你谁啊，我在这管你。”
“别吵，别吵。”张望和蒋拂晓争吵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打游戏的郭一风不得不拿掉耳机，“在吵什么，郑楠，他们在吵什么？”
“在说毕设和工作的事。”郑楠解释道，“不知说到什么地方，两人就吵起来了。”
郭一风听到郑楠的解释后，转头看向他们两人，开口问道，“你们不是一起上分的好基友吗？怎么还能吵起来？”
蒋拂晓听到郭一风的话，却是无动于衷，“云顶之弈是什么垃圾游戏，狗都不玩。”他嘲讽道，“还有，谁爱上分谁上，反正我不上，连宗师都打不上去。”
张望能够听出蒋拂晓的话里有求和的意思，他当然要顺水推舟，“你上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