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斐开口问他，“你可知道，姜家人去哪儿了吗？”
馄饨摊老板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了一番，“这我可没听说，你去姜家看过吗？没有人的话，应该是走了吧？”
姜佑斐点点头，“是没有人了。”
“你说他们也是可怜呐。他们这些大户人家被抢了不说，之后还有瘟疫在代州城内蔓延开来。若是他们离开代州城之前没感染上还好，若是感染上了，只怕哪个地方都不会收留他们的吧。”
姜佑斐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沉沉的。
“老板，来碗面条。”另一个过路人坐在了姜佑斐和姜佑采隔壁的桌子上。
“好嘞。”馄饨摊老板站起身，开始揉面。
姜佑斐看着姜佑采，眼神凝重，但迟迟不敢说出不好的话来。
姜佑采看着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他觉得若是父亲、母亲和祖母带着一家人离开的话，去投奔其他亲戚，定是有人愿意收留的。
“我怎么觉得这代州冷清了许多啊？沿街的店铺都不开门？也没人出来买东西？”背着菜篓子卖菜的小贩四处看了看，觉得十分意外。
小贩从城外来，每日清晨都来街上卖菜，到了傍晚再出城回村。
因着有瘟疫，代州城戒严，他许久没能进城来卖菜，一家人只能靠着自家种的菜囫囵了些日子。
今日他才进得城来卖菜。
但卖了一早上，他的菜篓子里还是满满当当的，街上根本就看不见人，更不要说有人买菜了。
“是没钱了吧？这代州城又是闹水患，又是闹瘟疫的，商户们都歇业了！”
“那也不能不吃饭了吧？我看粮店都没开门，还想换点米、面回家呢！”
“你们可不知道了吧？这粮店哪还有粮食啊，都让官兵给抢走了。”馄饨摊老板将面条端给他们，顺嘴说道。
“啊？那城里人可怎么办呐？城里人吃什么呀？”
馄饨摊老板摇了摇头，“怕是没剩几户人啦。我听说瘟疫死了大半城的人，你看看西边那些人家，都没有人住啦。要不是官兵看我家还有人，说要加赋税，我也不想出来摆摊呀。哪有粮食卖呀？”
西边也没人了？
姜佑斐忽地抬头，看向馄饨摊老板。
“这瘟疫死了这么多人吗？”
他记得在莒州给姜云曦帮忙的时候，虽然疫病来势汹汹，但许多人患病的人顶多是卧床不起，拖着身子勉强活了一天又一天，死去的也不过是十之有三的人，不至于像代州城这般，死了这么多的人呀。
馄饨摊老板点头，“我呀，一个人住。听说有瘟疫，早早地便在自家地窖里躲起来了。生怕邻里有一个得了病的，其他人就都得了病。我也怕被那些官兵扔到疫区去，哎呀，都是些的病的人，想想都害怕。”
“现在想想，我做的还真没错。我的邻居，一个都没回来，巷子里都空啦！”
姜佑斐将头凑近姜佑采，低声道，“咱们在莒州的时候，没死这么多人吧？”
“没有吧。但我想，这疫病最先从代州传出来，代州感染的人多也是正常的。”
姜佑斐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