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居涵任由李牧牵着自己走了好久，身边时不时有人碰到自己，他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察觉，直到逐渐回了神，他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面对身前牵着自己的李牧，羞愧难当，微微用力，把手抽了回来。
李牧回头看着杵在原地的谢居涵，“涵哥，你……好点吗？”
谢居涵一直觉得自己喜欢什么人都没错，可是却发现这件事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因为在别人眼里这是不正常、这是病、这是错的，所以他逐渐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但是他这么多年也就喜欢过一个人，他没办法判断对错，同样的，因为身边的声音，他也从来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别人可能都会更加疏远甚至嫌弃自己。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交到了李牧这样的朋友，却被秦湉一口说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小牧……我……”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牧等了他好一会，柔声问，“饿吗？刚刚你没吃多少，我们再去吃点东西？”
谢居涵错愕抬头看着李牧，“你……不嫌弃我？”
“嫌弃？”李牧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为什么嫌弃你？因为你喜欢了一个男生？”李牧抬手摸了摸谢居涵的头，此时的他像个大哥哥，“但是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了一个男生，我不能嫌弃自己啊。”他凑近，低头看着谢居涵。
谢居涵张大嘴，看着眼前的李牧，他的眼睛好像永远都有光，此时更是亮得离谱，“你……”
“他说错了，”李牧靠得更近了一些，“我没想过骗你，只是不确定，但是我接近你确实有所图，我图你。”
“什……么？”谢居涵的大脑今晚一再被不同的事情剧烈地冲击，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这是怎么了？
“我喜欢你，”李牧笑了，笑得很自然很好看，就像普普通通的告白一般，“第一次鼓起勇气跟你打网球就是因为喜欢你，但是你眼里好像没有我啊。”他瘪了瘪嘴，笑着自嘲到，“不过没事，我等你。”他在谢居涵反应之前就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让人更舒适的距离，“再去吃点东西吧？前面有一家面馆，很不错的。”
谢居涵机械地跟在人身后，直到到了面馆坐下，迷迷糊糊点了一碗面后，他才捋清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不愿意进修是因为我？”
“嗯？”李牧帮他拆了一次性筷子，搓了搓上面的倒刺，“也不全是，我已经拿到offer了，不过还想试试另一间学校，而且确实，现在走的话，你就更记不住我了不是吗？”他笑着把筷子递过去。
“小牧……我……”谢居涵接过筷子，犹豫半天，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我没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我的这段感情……太失败了。”
李牧托着下巴，耐心等他想好说完，咧嘴一笑，“这是告诉我以后会有机会吗？”
“我……不是……”谢居涵猛地抬头，“不是，我不是说……”
“好了，”李牧帮着服务员把面端到谢居涵面前，“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眼里是他，全是他，真令人嫉妒啊。但是我当时不确定你是依赖性的友情还是爱情，现在确定了，我反而心里踏实了。吃吧。”
李牧又低头给自己忙活，“你不要有压力，”他没抬头看谢居涵，“就当朋友先相处嘛，和我相处会很难受吗？”
“不，不难受。”
“那就还当我是朋友吧，”李牧总是爱笑的，“就跟以前一样，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啊，你喜欢上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谢居涵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只好低下头默默吃面，最终在对方炽热的眼神下默默点了点头。
今晚童彤在下班后找到了穆雨辰，眼睛肿了一大圈，明显是哭过的，穆雨辰今天下课就回办公室忙了一天，真没注意到童彤的情况。
“辰哥……我，我想请个假。”
“嗯，好。怎么了？”穆雨辰看着人不大对劲，“需要我帮忙吗？”
“辰哥……”童彤在本地没几个朋友，唯一的朋友还在杭大上着学，现在实在除了穆雨辰不知道还能找谁，“我，我怀孕了……”
穆雨辰手里的笔滞了滞，一个女人，哭着跑到自己跟前说怀孕了，还好眼下只有他们两人，要是别人看见了，穆雨辰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这是好事啊？”
“他……他不要这个孩子，”童彤眼泪哗哗流，“他跟我说要么打掉，要么分手，我……我怎么办……”
这种事情网上看多了，穆雨辰有时候甚至都会在评论区义愤填膺骂几句渣男，而在他接触的另一个圈子里，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但是在富人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会怀孩子的女人，所以大多都是让人带着去医院处理一下，再花些钱就能打发了，毕竟大多的人也不是真的想生孩子，也只是想要捞点什么，他嗤之以鼻，但是也不予置评，毕竟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但眼前的童彤，分明是不谙世事的模样，可能脑子里也没想到该怎么办，“你自己怎么打算？”穆雨辰叹了口气，他毕竟是外人，也不好给她拿主意，只好问她自己。
“我……我不知道，我很乱……”童彤站在他面前擦着泪，穆雨辰起身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我……他要跟我分手，我如果生下来，孩子没有爸爸，我……我怎么办？”
“你跟家里说了吗？”
“我不敢说……”
“这么大的事，不管孩子留不留，你总要让家里人知道。”穆雨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其他你别怕，我陪着你，但是你得自己做决定。”
童彤哭哭啼啼半天，最终还是在穆雨辰的安抚和劝说下给家里打了电话，不出意外，电话里一阵怒骂，骂的虽然不是很难听，但是听出电话里的人骂得自己都哭了。童彤家其实挺疼这个孩子的，总想着女孩子不用发什么大财，只要老老实实在家里找一份清闲的工作，安安稳稳的，再找一个不错的人嫁了就挺好。可是童彤非要出去闯，家里也由着了，但是没想到人是闯出祸来，一个大闺女，未婚先孕，对方还不要，这能怎么办？这孩子只能不要啊！可是孩子不要是能决定的，那大人呢？在他们那个小地方，这种事情能瞒得住吗？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童彤除了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家里人还是决定把孩子打掉。
她挂了电话，靠在穆雨辰身上哭了好久，“辰哥……我不敢去，我一个人害怕……”
“唉，”穆雨辰轻拍着人的背，这个女孩自己也差不多算是从她没毕业看着到现在的，她在这里没亲没故的，作为朋友也好、老板也罢，他也该陪着，“我陪着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