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的微风吹拂起女子的发丝，带来微醺的酒水气息，林仙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眼中有了些许湿润。
她看着顾寒枫俊朗的面容，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岸边传来孟知乔着急的呼唤声。
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的船只，和船头呆立的人影，孟知乔有些着急，好在林启找来了一叶小船，两人连忙催促船夫赶上前去。
立在船头，林启肠子都要悔青了，可千万要顺利，要不然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林仙仙说得有些磕磕巴巴，没有缓过神来，她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筝儿说你们要回秀州了，怎么这么突然？”
顾寒枫的目光一直落在林仙仙的脸上，神情专注且严肃，倒是让林仙仙一时有些紧张。
知晓他兴许是会错了意，可林仙仙的心里还是有了丝丝欢喜。
瞧着顾寒枫的眼神从不舍到期待，从期待到担忧，林仙仙只好将自己是回秀州祭拜母亲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不是自己所想，顾寒枫嘴角终于翘了起来，那身上隐藏的威压也彻底消失不见。
看着林仙仙取下脖子上的口哨，他一时又担心起来，可林仙仙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歉意地看着顾寒枫。
这种反悔的事她也是第一次做，多少有些尴尬了。
“我之前以为回了秀州也许就不回来了，才让阿南几人回去了，我还能不能——”
“当然能。”
顾寒枫巴不得眼前的人多和自己提要求，多多麻烦自己，这种小事他高兴还来不及。
微风轻抚面颊，吹开了两人脸上的笑意，却也吹皱了旁人的眉心。
顾寒枫看着林见山和林昭阴沉的脸色有些尴尬。
蔡嬷嬷拉着林仙仙就要进入厢房，林仙仙有些担忧地看了顾寒枫一眼，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安慰住了。
她自然没有忽视耳边的嗤笑声，她嘟了嘟嘴，也只好先离开了。
林仙仙在厢房中坐了好一会儿，可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却一直被蔡嬷嬷拦着不能出去，她只能在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
“顾世子落水了——”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林仙仙也顾不得蔡嬷嬷，连忙往船尾赶去。
只见顾寒枫正在水里扑腾，脸上还有被打后的淤青，好在林启及时赶来，将他拉上了船。
林仙仙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林见山和林昭，心中有些了然，她想要开口质问，就听到顾寒枫欣喜地朝他们两人告别，她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顾寒枫看着女子气鼓鼓的眼神，嘴角越发宠溺，什么话也没有和林仙仙说，只看着她笑。
一旁的孟知乔却对着林昭挥手，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原本还被自家妹妹仇视的林昭一时也不好招架，看着林见山望过来的眼神，只好尴尬一笑。
想到昨日一脸阴沉的自家殿下，今日化不开笑容，林启不得不感叹人生无常，更不得不庆幸自家殿下太不容易了。
“殿下，你一夜未睡，要不属下让人去烧些热水，让你好好洗个澡再休息。”
顾寒枫一路上嘴角都没下来过，听到林启的话，他立马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神色顿时冷硬起来。
林启：我怎么这么倒霉？
“属下这就去领罚。”
裴老夫人移开嘴边的帕子，赫然见到上面一团血迹。
“母亲，你怎么样？”
于余氏一边担心地为她顺着背，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医的脸色。
太医摇了摇头，只是简单地开了药方。
“老毛病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要不，寒枫还是去找季神医过来给你看看吧。”
裴老夫人摆了摆手，神色间尽是不赞同。
“莫要去劳烦他了。医者一家，若人人病了都去找他，那要其他大夫干什么，再说这世上病者何其多，他哪能照料到每一个人。你从政多年，怎也不懂这个道理？”
“母亲，殿下他也是担心你。”
余氏见此，连忙打圆场，可今日裴老夫人就像吃了炮仗一样不饶人。
“我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他自己。”
裴老夫人瞪了顾寒枫一眼，随即又扭过头去。
顾寒枫无奈，他收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可裴老夫人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又不是鼻子的，他坐了半天还一头雾水的。
直到余氏提醒他，他才恍然大悟，可依旧无法理解。
“外祖母，寒枫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你没错？”裴老夫人用拐杖捣地，脸色更差了。
“你姑姑给你相看了多少，你不领情，非要跟在林家那丫头身后，甚至差点和你姑姑闹翻，这也就罢了。外祖母也希望你好好的，也不去计较以前的事，可你今天做了什么混账事？”
“母亲，殿下血气方刚，不清楚这些也正常。”
余氏依旧为顾寒枫说着好话，可脸色明显也不好看。
顾寒枫轻轻碰了一下脸上的淤青，疼痛顿时明显许多。
“外祖母，今日确实是我鲁莽，林大人和林小大人都教训过寒枫了，你就别生气了。”
裴老夫人冷哼一声，就那皮外伤，算什么教训。
若非因为他的身份，那父子俩只怕会把人打得半死。
“那是老身生不生气的事嘛，人家林老夫人都告状告到我这来了。”
裴老夫人从枕头下抽出信纸，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扔给了顾寒枫。
“人家那丫头还没及笄呢，便是及笄了，你也要注意着点，上京城追着你的贵女那么多，你也不怕给那丫头树敌？“
“外祖母，你想多了，寒枫会保护她的，再说，她也不是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给旁人欺负她的机会。”
“那别国公主呢？万国宴，南璃和北辽据说都有和亲的意愿，如今宁王不在了，太子又有了心仪之人，你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
顾寒枫有些无语，不是说裴老夫人想得太多，恰恰是裴老夫人说到了关键，以前他还能勉强周旋，可如今他是一点也不想碰到这种事。
一想到林仙仙一回来，就可能面对什么乱七八糟的公主纠缠他，甚至去叨扰她，他就有些慌乱。
“你自己想，若是你自己搞砸了，可别怪旁人。”
裴老夫人背过身，不打算再操心顾寒枫的事情，一连说了好些话，她属实撑不住了，只好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