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你……准备怎么做？”
腾远终是忍不住问道。
虽然他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应该少问，多做。
可杜白提出的这个问题，并且他相信杜白一定会为之付出行动。
那么……到底会怎么做？
就像人类的劣性根是无法抹去的，人类的好奇心也同样是无法抹去的。
杜白会怎么做？
创造一个没有仙神与超凡者，没有各种危险，只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或者把那些普通人迁移到一个安全的世界？
不得不说，关于这点，腾远确实没有预料。
在此之前，他是真没看出来杜白有那么心善。
有那么在乎普通人的生死存亡。
实际上，杜白明明对一切似乎都很无所谓。
即使后来杜白的情绪丰富了一些，但腾远也依旧这么觉得。
情绪只是表象，内核从未改变。
甚至有了情绪的伪装，内核似乎更为冷漠了。
既然如此，杜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腾远不怀疑杜白有这样的能力。
给那些普通人一个安全的小世界。
可这么做的话必然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并且，杜白要转移的人口是多少？
如果真的把仙殿境内的普通人全部都转移，其实这是自毁根基。
没有大量的人口基础又怎么产生超凡者？
按照腾远对杜白的了解，既然要做，手笔就应该不会小。
说不定还不仅仅是自己地盘的这些人口。
可如果要动其他地盘的人口，其他势力也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总不能真要解放所有普通人吧？
腾远不禁感觉有些异想天开。
也没必要。
嗯，准确来说，付出与回报不呈正比。
他不认为有必要为普通人做些什么，特别是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的去做。
他不是普通人，自然无法完全代入普通人的视角。
说什么换位思考，但那又哪有那么简单。
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
在什么位置，就该去站在什么角度去思考问题。
所谓的换位思考，更多的是弱势方力争的“公平”或者第三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简单来说，这世上很多人朝不保夕，食不果腹，那作为有着安稳生活与安稳食物来源的你就能完全无私的将自己的一切给那些苦难的人吗？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
腾远也从未否认过自己的自私。
他所谓的人类都是自私的，必然也包括了他自己。
相比起来，他宁愿要一个足够冷漠的殿主，而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领导者。
这世上总是有舍有得。
想要做到什么，必然要失去什么。
腾远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腾远问杜白，除了好奇，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建议”作铺垫。
不过，其实不需要腾远说。
杜白很明显的能看出他的意思。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杜白轻笑。
“殿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的意志便是我仙殿前行的目标！”腾远连忙起身行礼。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先下去吧。”
杜白单手撑着下巴。
为了那件事，他做了很久的准备。
但一切具体的实施方案还需要他斟酌。
杜白从来不是什么无私奉献者。
只是，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从很久以前，无数世以前开始，他就不喜欢这个世界。
“严肃”的天庭，执掌着漫天仙神与诸天万民，行使着天道的意志。
严格的执行着宿命的轨迹。
可这一切。
对于看到真相的那些存在而言，这一切都太过压抑了。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的。
那么，得到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而相比起得到，失去也不能反抗，即使有力量也无法反抗。
这，更令人难以接受。
在原初秘境时。
杜白曾怀疑过自己。
那时，他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杨戬安排好的。
所以，他有些迷茫。
如果这一切都是被他人安排好的，那么自己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即使杨戬可能是他的前世
可前世与今生终究是有所区别的。
杜白连“自己”对自己的安排都有些难以接受。
更何况，是他人对自己的安排，彻底的安排。
强者总是不愿意受到束缚，甚至就连普通人都同样不愿受到束缚。
可这个世界，束缚无处不在。
一层又一层。
无论走到什么样的地位。
即使重建天庭， 成为万界第一势力。
即使成为天庭之主，成为万界第一神。
可，即使走到那样的地步，同样无法彻底摆脱束缚。
这个世界的束缚是无处不在的。
无论走到什么样的位置。
万界那些仙神，天神，看似站在万界巅峰，站在无数生灵之上，自身逍遥随心所欲，可却能轻易执掌他人的命运。
他们似乎成为了为数不多的“自由者”。
但，所谓的自由其实只是短暂的。
就像是笼中鸟的放风时间。
时间到了，终究会被再度锁入笼中。
杜白本可以得到“自由”，相比起那些天神更久的自由。
但他没有选择“自由”。
暂时的自由，只会令人忘却曾经的压抑。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暂时的自由。
而是绝对的自由。
但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
所以杜白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世界。
他还记得一位故人说过的一句话。
不喜欢，就去改变。
所以，他会去做。
没有那么多理由，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
腾远离去后，杜白独自一人想了很多。
改变世界，天道是绕不开的。
这个过程也必然会困难重重。
但杜白的目标，至今坚定。
有些时候，完成目标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对于一些足够强大而超凡的存在而言。
一个足够具有挑战性的目标，将会令那已波澜不惊的人生重新燃起激情的火焰。
“天道……”
杜白抬头，看着天花板的位置。
但他的目光却早已穿过了仙殿基地的建筑。
想要自由，必须撕开天道的束缚。
这很困难
而且天道在杜白身上留下了太多力量与印记。
杜白是天道选中的人。
他一直被天道优待着。
但这并不代表着，杜白就必须感恩戴德。
给予，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