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被狼狈按在地上的男人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文雅凄楚。
竟还有几分可怜之态。
差点没按住对方的灵虚：……
幽幽火光随着夜风微微摆动，映出在场几人的样子，常春山被道士模样的男人按压在地上，眼神却跟随着刚刚进来的乌佑，一刻也不肯放松。
带着乌佑进来的常春风浑身肌肉紧绷，显然是一副防备的姿态。
许久不见的兄弟，再见竟是这样一副防备的模样。
说起来，在这幽昧光线下，刚走进来的乌佑露在外面的肌肤雪白发亮，芳若从不知名幻境中闯进凡间的妖精似的，美丽绝尘的不似凡人。
和常二少爷相比，乌佑看起来更像是山间孕育出来的精灵，也更符合人们对于艳鬼的想象。
可是她的眼神又纯澈的似山间溪流，反射出人们心间所有肮脏的欲念。
见到乌佑，常春山整个人鬼化的形态都已经消失，似乎也忘记了之前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推来灵虚的手，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他的妻子是如此钟灵毓秀，雪做似的人，怎么能脏兮兮的靠近对方呢？
“夫人今夜回来的好晚。”
男人的身影似有些抱怨，但更多的是对乌佑的关切，另外两人他好似看不到一般。
灵虚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可能起来和常人无异的常春山，有些纳罕的敛了敛眉尖。
常春山现在除了有些狼狈以外，和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乌佑的心中已经种下恐惧的种子，因此当对方伸手来牵她的手时，乌佑下意识缩回手藏在衣袖间，整个人也躲到常春风后面。
常春山这才好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般，多情的桃花眼微眯了眯，笑容温和的说道：“竟不知大哥何时归家，真是做弟弟的疏忽，是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吗？”
唇角弯弯却是全然没有笑意的模样，眼底的寒霜几乎要将自己的大哥冻结。
明明婚礼已经过去许多时日，偏生现在还要提起，不过是在提醒对方少女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罢了。
话中的暗意常春风一清二楚，他这个二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常春风直直对上对方的视线，不见半点心虚，声音低沉暗哑：“二弟现在是否身体康健？”
“自然。但是大哥可是身体有恙？”
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你脑壳有疾，挡着一对恩爱夫妻不让双方见面。
“前段时间还接到母亲来信说二弟的状况药石无医，竟不知是怎么的神医有这般通天手段？”
“自然是......”
常春山回答不上来，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浮现出来，但很快他稳住自己的呼吸，再次将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死死压下去。
他的声音冷硬起来，脸色也不复柔和，“大哥似乎并不希望弟弟好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还请大哥移步，别挡了我们夫妻相聚。”
听到这句话常春风还没有反应，躲在身后的乌佑却无意识抓紧了男人身后的衣服。
小猫爪子一样勾着主人的衣服害怕掉下去。
肉眼可见的紧张。
常春山已经没有了耐心，他实在不能忍受乌佑不在自己身边的每时每刻。
男人是常见的文人体格，尽管射御书数精通，但是和常年征战的大哥相比看起来就有几分瘦弱，但是他的速度却并不慢半分。
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拳脚相接的沉闷响声。
到底是少年将军，常春山不仅没落下风，甚至还能压制着对方。
眼看着自己就要落败，男人的双眼染上猩红，恶鬼似的要择人而噬。
“啊......”
乌佑本就为了脱离他俩的战场一直在向后退，光线昏暗看不清路，又突兀看到一双邪恶的红眸，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交手的两人瞬间停手冲过去。
但是更快的是灵虚。
两位常家少爷交手毕竟大半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身上，比不得一直关注着乌佑的灵虚。
闪身过去，灵虚柔软的拂尘似有生命一样铺平展开，形成一张流光溢彩的布料。
稳稳接住了向后倒的乌佑。
另外两人也一人抓住了乌佑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两人拉直站起身来。
快得仿佛就是一晃眼的事情。
“夫人，可有哪里受伤？”
常春山哪里还有刚刚凶恶的模样，一双眼眸中只剩下浓浓的关切，但是那非人的瞳色还是让乌佑身子一颤，贴靠在常春风身边汲取一点活人的温暖。
关切看着乌佑的常春山哪里会错过对方的小动作，他看不到自己眼眸的变化，只看得到自己娇软可爱漂亮美丽的小妻子，只是出去一趟，竟然与自己有了隔阂。
而且显然与大哥更加亲近。
一时间他要眼中的猩红愈加旺盛起来，冷冰冰地盯着所谓的大哥。
一定是这个贱人勾引了自己的妻子。
自己的漂亮可爱小妻子从乡下来，一定不了解城里人的险恶用心。
怪这个道貌岸然顶着大哥名义的男人挖墙脚，也怪自己只顾着和小妻子在院子里温存，竟不曾带她融入周边的环境。
就在他心中想着要如何对自己的大哥痛下杀手时，一根银色的拂尘扫在他的手上。
灼痛的感觉刺骨般传来，但他却依旧没有松开手中那瘦弱不堪一折的手腕，反而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躯挡开拂尘，紧张的看向手掌中乌佑那白嫩的小手。
“她是活人，自然不会被伤到，但二少爷若继续握着她的手腕，估计是不太好了。”
即使第一时间没有明白对方话里的含义，但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让乌佑上手，常春山还是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什么意思？”
灵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幻化一面波光闪闪的银镜，里面赫然是男人俊美挺括的脸庞。
以及一双恶鬼昭昭的可怕双眸。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接受自己的变化，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是小妻子躲闪畏惧的目光。
他想再看看对方，但却伸手遮住自己可怕的双眸，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