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期间给你发消息来着，你也没回。”
打碟区声音太大，覃景程的声音几乎是一出口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沈淮序没听太清楚，侧着耳朵靠近了些：
“你说什么？”
覃景程刚准备再说一遍，后面忽得缠上来一条躯体，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肤色是病态的白。
他勾着覃景程的脖子，亲昵地贴在他身边，虽说出口的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面根本听不清，但从他的姿势和语态判断，一定嗲嗲的媚声媚气。
沈淮序看着这场面，自知是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了，直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稍微提高音量道了一句：
“你们好好玩。”
便转身往另一侧走，与更汹涌的人群背道而驰。
见人马上就要走远了，覃景程生气地甩开贴在他身上的人：
“你烦不烦，我都说了让你回去，我不好你这款。”
小白脸男生并不生气，反而弯着眉眼笑得讨好：
“当初是你抱着我不放的，现在却说不好这一口，你们男的，都这么大猪蹄子吗，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是吧？”
覃景程倒抽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神经病吧？
“我没动你啊，咱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当时叫的人也不是你，别说的那么让人浮想联翩，你还来碰瓷儿了是吧！滚滚滚！”
覃景程如一条鱼，将自己从对方的怀里抽出来，像是躲着什么似的，追着沈淮序的脚步去了。
而留下的小白脸男生站在舞池中，看着覃景程逃走的背影，脸上的无辜和媚态消失，嘴角稍稍勾起一个细微的哂笑弧度。
“沈哥，沈哥，我跟那人没关系的，就之前参加过同一场局，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
沈淮序看来看去，终于在走廊的角落发现了卫生间的标志，他斜眼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覃景程，鼻腔里淡淡地溢出一个：“嗯”。
“沈哥，你.......”
“还有什么要说吗？”
“你知道我在跟你解释。”
沈淮序这才停下脚步，略微深沉地思考了一秒，表情绷紧后随即松弛：
“你也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可是为什么啊，我不像他们，我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我.......”
覃景程还想说什么，他已经看到沈淮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踢到钢板了，他连忙住口。
“他们”，没有意外的话指的是徐舟野和那只大黑狗。
说好了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没有一个信守承诺的。
徐舟野的“抛弃”，大黑狗的“背叛”，没有一个不让人耿耿于怀。
沈淮序自认为从小没有受到过家庭的关爱，性格是凉薄的，他这辈子唯一付出过感情的，也就覃景程嘴里的“他们”了。
人的一颗心太小，装得下这个就装不下那个，以前的满心满眼，到现在一颗心空空如也。
可那颗心的内壁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了，要是再勉强装一个东西进去，恐怕是要炸掉，所以，干脆谁都不让进了，将心门关的紧紧的，留他一个人在里面慢慢地修补。
总有一天，会补好吧？
沈淮序想。
“你要知道，没有人能一直陪着另一个人，就算两个人一起，他们的心思可能也不在一条道上，我之后的路只需要我一个人走，你也有更好的阳关大道。”
覃景程哑了半天，瞧见沈淮序脸上平静的，却几乎固执和坚定的神情，倏地颓败下来。
“沈哥，不知道该说你是绝情还是固执，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淮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覃景程的肩膀，以一种“哥哥”的长者身份解释：
“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你现在岁数小可能不懂，等你进到社会了，就知道社会上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谁还没一腔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时候呢？等你真的撞了南墙，满地鲜血之后，才会明白，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做。”
覃景程：“......你这是转移话题。”
用其他事情来偷换概念。
社会阅历这方面，他确实不如沈淮序，对方一说便说一些大道理出来，他完全没办法接，可是情感生活，他有发言权啊。
一个不行就换一个，不去试怎么知道对方是错的人呢？
沈哥太保守了。
他正准备辩驳两句，后面忽然传出一声低低的男音，越过他直直落在沈淮序的耳边。
“阿序！”
两人的目光都顺着这声音，落在声音的主人身上。
徐舟野今晚没有戴口罩，那张脸可能是因为前两个月意外的原因，瘦削了很多，连下颚线都凌厉了不少。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挤满了期待和渴望，眼底装的全都是沈淮序的影子。
徐舟野慢慢走过去。
看着沈淮序搭在那个小绿茶肩膀上的手，他其实是害怕的，不是害怕沈淮序不接受他，而是害怕他谁都接受。
一颗心咚咚咚直跳。
稳不下来，徐舟野干脆就破罐破摔，任它疯狂。
他抬手，想要抽回沈淮序搭在别人身上的手，但沈淮序在徐舟野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给出了反应，后退一步，躲开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淮序语速很快，每个字却又清晰有力，他经过几秒情绪波动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我......”
承受着两人沉甸甸的目光，徐舟野垂着眼开口：“淮市就这么大 ，没有几家正规的有档次的酒吧，多找几家就找到了。”
覃景程在一旁听着，目光在徐舟野的身上上下打量，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不免觉得对方有些装逼。
霍，这话高傲的很，似乎是在吐槽淮市落后。
他仔细地瞧了瞧这个男人。
不得不承认，基因优良。
身高在线，颜值在线，身上有种不自觉让人仇富的气质，而对沈淮序说话时的语气，却与他的气质不相符。
卑微的，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有种不好的预感上线，覃景程谨慎地盯着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