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袅揉了揉师兄的脑袋，说道：“能遇上小衍，也真的太好了。”
……
次日，她带着师兄跟两名侍从乔装打扮一番出城了。
至于楚白袅在京中身份则暂时由女帝派来的暗卫顶替。
在外行走江湖的男人本来就少，更别提还是师兄这般俊俏漂亮的少年郎。
为了不那么显眼，她半强迫半诱哄着师兄换上了女装。
山林间的道路边——竹子搭起来的简陋茶棚里，无论是歇息的路人还是茶棚的摊主伙计，都忍不住的将目光投向角落的一行人。
只见一位穿着粉色裙装戴着帷帽的高个女子，正揪着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女子的衣裳撒着娇。
无论是从两位女子的穿着，亦或是她们周身的气质，还是她们身边站着的两个护卫，都让人一眼瞧出她们不是平凡人。
许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姐姐……”季衍可怜巴巴的唤着，大而圆的眸子隔着帷帽紧紧盯着楚白袅的脸。
要不是旁边还有其他人，季衍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自他男扮女装后，楚白袅便让他在外以姐妹相称。
因他年龄小，本身长相又雄雌莫辨，稍微用脂粉装扮一番倒真跟女孩儿一般。
楚白袅端起摊主呈上来的茶壶给师兄与自己倒了一杯茶，三根纤长的手指握住杯壁正欲送至唇边时又放了下去。
“怎么了小衍？”
放回桌上的茶水左右摇晃泛起涟漪。
季衍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又往她身边坐得近了些，“小衍歇够了，我们走吧。”
他痴痴的望着她，许是认为有帷帽的遮掩，目光愈发肆无忌惮。
王爷脸上也做了些手脚，皮肤黄黑了些，五官也略有变化。
容貌不似原本那般昳丽惹眼，但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的气息却依旧迷人。
楚白袅没有喝茶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打算走，并且抬起头同望向这边的摊主对上视线。
皮肤粗糙黝黑的摊主问道：“怎么了小姐？可是茶水不合口味？小店只有些粗茶。”
楚白袅勾唇笑笑，环视一周，叹了口气，倏地出声道：“杀了。”
随行的两位侍从一把抽出腰间长刀，长刀带着森森寒光猛的朝摊主劈去。
摊主面色扭曲的从杂货中抽出刀来，虽不知是哪里暴露了却猛的一吼：“动手！”
于是乎霎时间简陋的茶棚中一片刀光剑影，除了一些抱头鼠窜的真路人外，剩下的人纷纷抽出武器朝她们杀来。
侍从两刀将摊主砍杀，随后立刻提刀杀向其他人。
路边黑店里沿路打劫的身手又怎么可能跟皇室训练出来的暗卫比，不过片刻功夫，尸体与血水便铺满一地。
楚白袅施施然的站起身，就算身处简陋的茶棚，就算在尸体与血泊之中，她周身气质依旧雍容华贵。
她眸子下垂两分，透过帷帽看向师兄模糊的容颜，“怎么，吓傻了？”
“没，没有。”季衍呐呐出声。
楚白袅解释道，“茶水中下了蒙汗药，这是一家黑店。”
“这家黑店开在路边也不知杀害了多少人，本王是大楚的王爷，要对大楚的百姓负责。”
季衍站起来，有些急切的去牵楚白袅的手，微凉的手指直到缠上温热的手掌，他才放心开口：“王爷，您不必跟我解释，在我心中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楚白袅觉得有些好笑，她就着衣摆下牵着她的那只手将师兄扯过来，微微弯身，将他拦腰抱起。
两人身高相近，看上去倒也和谐。
季衍惊呼一声，双手迅速缠上楚白袅的脖颈，帷帽下的脸红到爆炸，“王，王爷，您，您怎么能抱我呢？”
他害羞的低下头，心中有些羞耻，觉得要抱也是他抱王爷才对，他也很有力气的。
楚白袅迈开步子，踩着尸体间的缝隙走出去，嗓音清冷平淡，并没有因为这个拥抱感到纠结羞耻。
“地上都是尸体跟血，本王抱你出去，免得脏了你的鞋。”
季衍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脸红心跳的抓着楚白袅肩部的布料，从心尖传来的热意似要将他整个人点燃一般。
自己喜欢的人甚至连他的鞋子都能照顾到。
季衍眼眶一酸，又幸福又感动的开口，“可是王爷，您的鞋子也会沾到血。”
楚白袅卡了壳，走出茶棚，将师兄放下来，说道：“本王是女子，鞋子沾点血算什么。”
女尊世界嘛，很合理呀，女人生来就是要比男人力量大的。
季衍没说话，但他觉得王爷也是需要被护着的，不过没关系，他会护着王爷的。
侍从放了信号弹，示意附近的暗卫来处理残局。
季衍坐在马上，楚白袅牵着马在山间的土路上慢慢走着。
季衍紧紧的盯着楚白袅的背影，开口道：“姐姐，路上的黑店多吗？”
楚白袅哪知道啊，含糊道：“应该不多吧，不过行走江湖总要长个心眼。”
季衍在帷帽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嗓音却带着一股可怜劲，“我当时上京寻亲，跟着人群走。”
“囊中羞涩，喝不起路边的茶，只能带着水囊跟着人找河流。”
“今日看来，喝不起路边的茶也不全然是坏事。”
楚白袅抬头回望他，心口传来一丝莫名的痛，“如今有我在，不会再让你过以前的生活。”
季衍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目光更是滚烫灼热，嗓音却一如既往的柔和，“姐姐，您真好。”
一声姐姐唤得千柔百转。
几人在山间赶路，临近夜色才赶到下一座城里。
开了三间上房后，随从在大厅吃饭打听消息，她则带着师兄坐在楼上的雅间用膳。
酒楼的招牌各上了一份，待饭菜上完人都离开，季衍终于取下了一直戴着的帷帽。
乌黑的头发梳着少女发髻，瓷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水汪汪的，要不是知道这是她师兄，任谁看上一眼，都不会想到他是男子。
“姐姐……”季衍委屈巴巴的唤道，“我想跟姐姐坐在一起。”
楚白袅看着师兄貌美如花的脸心中可耻的产生一丝悸动，她不自在的瞥开眼，“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