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后半夜，季岭又被虞秋深抱进浴室。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嗓子也是哑的，堪堪能抱着虞秋深的脖子，好在虞秋深把他托得很稳，完全不会有要掉落的悬感。
浴缸里蓄满了水，虞秋深站在洗漱台前，背对着季岭。
后背满是抓痕，有些渗出了血珠已经凝固。
“虞秋深……”季岭有气无力地唤他。
虞秋深蹲下身，吻了吻他的嘴角，“怎么了，小狗生气了？都叫大名了。”
“……”季岭弱弱地翻了个白眼，他确实是有点生气的，虞秋深发起疯来压根不听他的话，“跟你上床比打仗累多了，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你以后还是多在联盟加班吧。”
“小狗都不黏我了。”虞秋深叹喟一声，“我们岭崽果然是那种，睡完就翻脸不认人的alpha。”
季岭眉头抽了下，“您好意思说这种话么？我身上这些痕迹，回分部让宿雪看见了都得帮我报警的程度。”
虞秋深笑而不语，又亲了亲他的眼睛。
哭得红红的，很可爱。
硬要说，季岭其实是很有活力的小alpha，性子外向，容貌也生得好，不论的alpha还是omega都很喜欢他，确实很符合陨石边牧风姿阔绰的高贵气质。
虞秋深却总对他有些滤镜，觉着面前这只是个小狗球。
露着粉生生的肚子在邀请他揉搓，柔软的小耳朵也摊着。
嗯。
可爱得想死。
“虞指挥官，劳烦您好好给我搓澡，不要又想东想西。”季岭懒洋洋地眯着眼，“我已经困了，等会要在你的小被窝里狠狠睡一觉。”
“好的。”虞秋深兢兢业业地扮演起了搓澡工的身份。
只是身上溅上了些液体，没一会儿季岭就重新回到了被窝。
灯光熄灭，房间终于恢复寂静。
“虞秋深。”季岭低声开口。
虞秋深在很轻地帮他揉腰，下巴抵在季岭的锁骨窝里，“还是睡不着？”
“？”季岭哼了一声，“你开了荤就回不去了是吧？像从前一样盖着棉被聊会天呗。”
“想聊什么？”
“嗯……”季岭想起白天捡到的金属块，以及短短半个月，联盟工作时的所见所闻，“雅兹的内乱，是有人在给雅兹提供武器，对么？”
虞秋深顿了下，“怎么会这样想呢？”
“你就说是不是吧？我又不是小傻子，反叛军也不完全是坏人，就他们的智力而论，怎么可能自己搞出来那种武器。”
“岭崽很聪明。”虞秋深叹喟一声，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只是这些事情里牵涉到的人和事情很多，我没法彻底地去查，凭我的身份也查不到，说来惭愧，或许是身处高位的缺陷，无论我走到哪里，似乎在整个第一星系都是公开的，有些事并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嗯……所以你才要组自己的队伍，帮你做一些你没办法去做的事。”季岭仰着头。
虞秋深停顿了半秒钟，笑了一声，“说得你们像我的苦力似的，不过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总有一天，会到我无能为力的时候，那时联盟就要靠……”
“不许说。”
季岭抬手捂着他的嘴巴，“才不会有，虞秋深，你是整个第一星系最强的。”
“……”
虞秋深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这句话虞秋深不是第一次听，无论是在加德纳军校，还是在那些采访节目里，都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
但只有季岭会这样亮着眼睛，带着真诚的语气，笃定地告诉他。
虞秋深没应声，也没反驳，而是抓起季岭的手背啄了一下，“我是岭崽的。”
“黏糊话少说。”季岭盯着他，“所以这些人就是冲你来的，是吧？想用雅兹来牵制你。”
“算是吧。”
虞秋深斟酌着开口，“联盟并不是外界所言那样公开团结的集体，毕竟在我真正意义上统一第一星系之前，也有联盟这个组织，只不过那时大多是有掌握军权和财力雄厚的世家代表人，组成了联盟的阵营，统治的目的也不像如今这样是为了和平，更多是利益所趋造就的一个团体。”
“如今的联盟大致分为两个流派实力，一个是军方，就像你所知道的，我是军方最高权限代表，而另一个是政派，经济和外交以及星球未来规划，都是由政派在处理，或许很多人认为文职只是个空噱名头，但其实他们在整个联盟政体里非常重要。”
“你知道的。”虞秋深抚摸着他的脸颊，“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嗯……”季岭点头，叹了叹气，“就像雅兹现在这样恶性循环，源头就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才会有反叛军，你夹在联盟和雅兹之间，很辛苦。”
虞秋深笑了笑，“辛苦是其次的，只要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只是关于刚才你所提到的私贩武器，我在这三年里也有大致了解些事情。”
“自我上位后，几乎垄断了第一星系所有的军事权力，我名下的将领都很愿意和我合作，当一个人权力足够大的时候，自然而然会让一些人忌惮。”
“所以政派的某一些年事渐高的前辈，或许出于担心第一星系未来的缘故，明里暗里都在行动，为我枯燥的工作增添了很多色彩，所以我提出分权制，是我给这些前辈的诚意，我愿意主动削弱我的权力，来让所有人安心。”
“当然，分权对于整个联盟乃至整个第一星系，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毕竟现在某些身处高位的官员，手里握着一票否决的权力，我认为这已经失去了公平的意义了。”
“一票否决？”季岭挑眉。
联盟内部的协商方式从未对外公开过，他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裁决方式。
“当官员位置达到星系一级后，就会拥有会议表决的一票否决权，如今参会主要人员军方有我，季上将、白上将和时上将四票，政方则是如今的副总理和两位部门首长，以及联盟最高检察长。”
季岭怔了下，“八票呢……但凡有一个不同意都不通过？！”
“一票否决不能用得那么随意，这是很慎重的事情。”虞秋深揉了下季岭的发顶，“一年所有会议只能用一次，底牌要握在手里才稳妥。”
“哦……所以你的分权制被副总理一票驳回了？”季岭问。
“是的。”虞秋深扯了下唇角，“副总理是很有远大计划的人，他这一票用给我，其实有些浪费，不过我自然是尊重也相信他的所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