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大哥，你能不能告诉下我，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跟王座有关的东西啊？”
“……合阴阳，纳天地，融万道而归一，气乘上，以身化无边之宇……”修文没有回应。
一会，修文说完口诀，字句化作烙印，铭刻在记者脑海，确认记者将融道之法学会，才说道：“你想问的是唐悠然在那个错乱时空里见到了什么是吧？很可惜，我不能告诉你它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用。”
记者叹了口气，果然这些人就是不肯说关键信息。
“不过嘛……”修文话锋一转，“关于王座的来历，我倒是能提及一二，你且听好……”
记者聚精会神。
“曾经，有十二神王，他们统御万界，强盛至极，虚空在那时的他们面前，不过蝼蚁。”修文语出惊人，“但，终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十二神王遇上了更为强大的敌人，于是，十二神王陨落，王庭破碎，这张王座，便流落此地。”
“时空王座……”
“不，这张王座只是承受了其中十二王座之一的时空王座庇佑，得以穿越时空，来到此地。”修文摇了摇头，“它是灵魂王座。”
“因为唐悠然灵魂天赋强大，才会被王座选中吗？”虽然修文嘴上说说不告诉记者有什么用，但灵魂王座四个字一出来，也变相告诉记者那是干什么的。
“谁知道呢。”
“诶……我什么时候能碰上这种泼天的富贵。”
“遇上无量者还不算泼天的富贵？”
“也是。”
“对了，我是这么跟你说，你别想着去接触那个王座，你有魔尊帮助，你真想去碰，我们拦不住你，但……”修文顿了一下，“魔尊应该也不会让你去碰。”
“很危险吗？”
“差不多是吧。”修文模棱两可说着，“不过，你可以去关注一下那把弓，你也算是天赋异禀了，说不定射一箭不会死呢。”
“？”
“就当是对抗虚空的最后底牌吧。”
…………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魂歌闭上眼，在周围制造了一个世界，世界中心，是一张王座，“曾经，一位强者开天辟地，创造了一方世界，那里有着六张至高王座，第一王座·虚空，第二王座·创世，第三王座·灵魂，第四王座·圣战，第五王座·天机，以及带来变数的第六张王座，不朽与永恒之王座。”
“那张……灵魂王座就是那里来的吗？”
“当然不，要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能把那里拆了，两迹都要进入战备状态了。”魂歌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升格的时候，有下界人见过了他们的王座机制，并返回自己的世界模仿。但六张王座的平衡不是这么容易模仿的，他造了十二张。”
魂歌示意唐悠然坐在王座上，随后又说道：“本质上就是世界本源的分配，承载物是什么无所谓，可以是王座，也可以是别的，关键就是怎么分配。那个下界人在我看来也算是一代天骄，能搞出十二张王座来分配一界气运，这种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出来的，可惜那个世界之后再也没有诞生过如此天骄……这张王座，承残破世界气运，亦代表着一种使命，我不建议你现在拿，你当年分离出去的那缕魂已经带起来很大的因果了，前段时间又出了点问题，我们船长好不容易才让它合理化，你可别再触碰那王座了。”
“因果……即使强如船长也难以处理吗？”唐悠然坐在王座上，感觉一阵灵魂激荡。
“你的因果好处理，关键是引发问题的人难处理。”魂歌摇了摇头，周围环境散去，唐悠然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说到因果，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唐悠然如梦初醒，问道：“这因果……我都险些忘了这事。”
“想起来就好，这个事情记者能解决。”
“说到记者……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跟因果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我劝你别问。”
“记者的名字……”
“我不知道。”魂歌闭口不言，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忌讳。
…………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你去吃饭吧。”
林竹的课程结束了，他没学到什么，反而是东林大有收获。
“以后啊，让小林崽子教小小林崽子吧。”安白拍了拍林竹的肩膀。
“也行。”东林回道。
食堂，还是只有三人在吃饭，修文在一边坐着。
“所以为什么我们每次只有四个人呢？”记者问道，“你们不吃饭的吗？”
“不吃饭也不会饿死。”修文拿起筷子，扒拉两下饭菜，随口吃了点鱼，“在你们这穷乡僻壤，找不到天材地宝，普通食材对我们没用，不吃算了。”
“好吧。”记者倒是觉得上面饭菜挺好的，反正对比选神界来说确实是天材地宝了。
“对了，我们过几天可能要出一趟海。”修文说道，“我们要出海的话，就不能定死吞星号的时间了，到时候你们是下船还是跟我们一起？”
“送客了？”
“事出突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修文摇了摇头，“关系到我们的船员……你们要跟上来见见世面也行。”
“是什么 做生意吗？”
“生意？不，我们没什么生意可做的。唯二需要我们的地方，就是那两片禁海，但现在还没到需要我们的时候。”
“那是……”
“是这样的，我们很多人上船的时候，都是孤家寡人了，但也都有过或曾有过家人。”修文解释道，“就算有人下船了，也是我们的兄弟，家人、还有他们的转世，我们是一定要保护好的……最近嘛，收到一个消息，半个神迹时后，我们一个船员弟弟的转世会受到威胁。”
“我勒个预言啊。”
“嗯，事情就古怪在这里，轮回府的人一般是向后推三个神迹日预知，而这起案件被预知的时候距离事发只剩半个神迹时了。”修文面色略带一点严肃，“这跟当地轮回府最强者不是很强有关，但即便如此，这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种事一般是你们自己处理的还是轮回府处理的。”记者好奇问道。
“一般是轮回府处理的，然后问我们仇家是怎么处理。”修文说道，“这个……情况特殊，当地没有足够强的人，要解决的话得从上头调，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就决定自己去了。”
“那……”记者看了看林竹和唐悠然二人，“我们试试？”
“你们先把下面那群人带走吧。”修文道，“我们应该只是杀个人就回来了，但回来的时候可能选神界要过去十来天。”
…………
唐悠然把李炎青等人叫走后，自己还是上船去了。
那个地方深处神区，唐悠然已经通知最近的巡天使·天黍去迎接了。
然后，便是起船……
像是淌在银河上，感知不到船在移动，只听见鲸一般的鸣叫。
记者三人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抬头隐约看见魂歌和另一个人站在了望台上，那人撑着扶手远望，魂歌站在那人一侧。
“oi——风慕云——”
那人听见了，看向三人笑了笑。
“吞星！恭候多时！”一道霸道的刀气携着一道神念袭来，魂歌和慕云风谁都没有动，只听一声冷哼，刀气周围空间扭曲，将刀气蛮横地拉扯进虚无。
“藏头露尾……”那是三人没见过的船员，他向刀气袭来的方向打出一拳，包藏着玄龙气息的拳劲带着一声龙啸飞出。
可一道飞翔而来的斩击直直将龙拳斩断，一人踏着刀气走来，英武非凡。
“我道是谁，原来是异存在……”吞星·慕云风叹了口气，“小涵，回来吧，你不是对手。”
小涵落回船体，接着，修文走出：“来，让我看看敢动我吞星船员的是何方神圣……”
“吞星第三……”这人手里拿着一柄白色的刀，姑且称之为白刀客，“来……”
“铮——噌——”
林竹看见，在短到自己无法分辨的时间内，白刀客和修文交手了四千六百二十一次。不是他们只交手了四千六百二十一次次，而是林竹只能分辨出来他们交手了这么多次。每一击，都令虚空破碎，修文使用了无数兵刃，可都一触即碎。直到白刀客斩落了修文一条手臂，修文一剑斩开白刀客的胸膛，二人终于退开。等到修文退回船上，白刀客退回虚空时，吞星号和白刀客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两端不见头的鸿沟。
白刀客甩了甩手，将那道鸿沟抓起，化作一道刀气向吞星号甩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
“……”林竹眼前一片漆黑，他揉了揉眼睛，依然无法视物。
“等会找船医要点药，你用三眼学学技能还好，用来观看这种程度的战斗就有点不自量力了。”魂歌缓缓飘到三人身旁，拍了拍林竹的肩膀，“那吊人好歹有些分寸，没让你观察的太细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看他们交手四千六百二十一次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是的，三人里只有林竹看到了修文和白刀客战斗的场景，记者和唐悠然二人眼睛一睁一闭，就见原来完好无损的修文突然断了一条手臂站在那里。
慕云风站在船前，黑色披风猎猎作响，刚才就是他挡住了白刀客以破碎的虚空为刀气的一刀。
“船长，那把刀有古怪，应该是来自异空处的绝对级。”
“记者，借剑一用。”慕云风手里出现一把剑，随后，慕云风单手持剑，一剑压下，竟然要白刀客双手抵住。
二人似乎僵持住了，可记者却感觉慕云风占据优势。
不知是不是错觉，记者感觉整片虚空在移动，至于移动的方向……随着慕云风的剑而往下？
“谁家的止境在无限宇宙斗法？”一柄黑刀划开战场，接着，一个记者有些耳熟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嫌弃传来：“啧……是几把的异空处啊。”
“见过秩序代行。”慕云风向来人行了个礼。
“行了，要打也不知道去三实打，无限宇宙可扛不住止境的战斗。”这人顺手把白刀客解决了，就是顺手……手一抬，握拳，解决了，“看在神尊的面子上，我帮你们解决了……你们自己也能解决，不过打完需要秩序领界来善后就是了。”
“陆川？”记者在下方突然发问。
“？”陆川低头，看到下方三个选神界人，挠了挠头，“魔尊跟我说你去天外了，去了这么远啊？”
“秩序代行说笑了，这次不过是带这些小家伙出来见见世面。”
“第一次见世面就碰上了异空处的傻卵啊？”陆川呵呵一笑，“也行啊，这把刀就当做见面礼了，送你了。”
陆川将白刀客的刀丢下：“秩序代行有秩序代行的工作，就不多奉陪了。”
慕云风拔起刀，在刀上随意点了几下，连带着剑一起丢给记者：“拿着吧，虽然这两玩意只是硬，但是真的硬。”
对于那把剑的硬度，记者是百分百肯定的，但除了硬也没别的特点了，甚至不能拿来当无限蓄势的媒介。
“这把剑可是帮了大忙啊。”魂歌称赞道，“老大本体留在选神界，那把刀也没带出来，没有你这把剑，可能还得费点劲。”
慕云风看向前方，一双眼睛勘破时间，无数天机演算，因果的力量在其眼中推导。失去异存在的力量，那未来在人们眼中不是什么秘密：“无事发生，可以返航了……”
“是。”
“我再去看看，若真的发生了什么，迫不得已，只能本体上阵了。”慕云风的手按在魂歌肩膀上。
“嗯。”魂歌点了点头。
慕云风虽然是一具分身，但毕竟是走到无限终端的无限十二，比魂歌还是要强一点的。
“小的们，返航——”
…………
“好了，给你戴上眼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以后少用这只眼睛。”船医·林洛羽是一个儒雅的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白大褂，很符合医生的气质。
“？”林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是抓了一手汗。
“我把眼睛移植到你的左眼了，那只眼睛即使只是常态，也会接收并解析庞大到你难以处理的信息，在船上学习还好，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你的大脑随时可能超负荷。”林洛羽解释道，“现在就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这样看起来真像是个海盗呢。”
“林前辈，我有一个问题。”这时，东林传出一道神念。
“说说看。”
“当初我的一个朋友……您应该也认识，文先生给他植入了一颗眼球，据他自己说是‘秘术之眼·复写万事’，一个非常古老的型号，为什么他没发生这种反应？按理来说，这种没改进的型号副作用不是更大吗？”
“两颗眼睛的来源不一样，你应该知道吧，林竹的眼睛来自无量者，无量之眼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看给出这只眼睛的无量者什么想法，还有安装这只眼睛的无量者什么想法。”
“您的意思是……他们不希望林竹在战斗中启用这只眼睛？”
“无量的意思，我怎么敢随意揣测？”林洛羽耸了耸肩。
“可是林竹已经学会了障之下的理之境，对选神界以及选神界的天外来说，入微视界和无量之眼处理得出的信息在结果上应该是没什么区别的，没有必要要限制无量之眼的能力啊。”
就比如4060和4090，从结果上来看，都是能玩，玩一些不是特别吃配置的游戏都可以拉满。
在低端局这两种可以说没有区别，入微视界的分析已经够细致了，在选神界已经没有什么是入微视界分析不出来的了。
“那照你这么说，也根本就没有给出这只眼睛的必要了。”林洛羽轻轻一笑。
“……”东林无言以对。
“好了，话不多说，你继续去学习吧。”林洛羽拍了拍林竹的肩膀，“小伙子加油啊，我观你确实有无量之资啊。”
“假无量。”江别夜插嘴，“假装有个无量境界，知晓一些无量才知道的隐秘，实际上连止境都不如飞舞罢了。”
“……？”林洛羽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困惑，“你怎么在这？”
“被应无归弄过来的呗。”
“哦。”林洛羽点了点头，“那确实……不过无量终究还是无量，你们即使脱离了日志也是止境。但是日志跟他沾不上边，应该没有什么能限制他的吧？”
“母鸡哦。”江别夜看了眼小林崽子，“我还是假无量中的假无量，差一点就要被开除无量籍了，真有什么无量隐秘，我也是最后几个得知的。”
“前辈你们认识啊？”
“哦，之前跟一个叫子陆白的日志无量有过接触，一来二去，跟现有的日志无量都混熟了。”
“好了林哥，我就不多聊了，我还指望这小子能成个真无量给我养老呢。”
“嗯，你们先去吧。”林洛羽转身，挥了挥手。
等到林竹走后，林洛羽靠在桌子上，把手术刀轻轻一放，轻叹一口气：“诶……移植无量眼球这种事哪是我说做就做的？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移植无量的眼睛啊。”
手术刀逐渐崩解，化作金色粉尘消散。
“话说你为什么要把三眼移植到左眼去啊？”林洛羽趁着粉尘还未完全消散问道。
“无量之眼能看到别的东西，我不希望它张开太久，魔尊想要催化这个结果。”
“是什么呢？好好奇啊。”
“你真的想知道吗？”
“嘻嘻。”
…………
“我们的路还很长。”天空一半被渲染成紫色，无边无尽的魔气，对这人却没有丝毫影响。
这人站立的位置，处于另一半的天空，那是金色如初升太阳的天空。
天空的交界处，无形的威压在交锋，掀起剧烈的风暴。
风吹起了这人金色的衣袍，吹开了他长长的发丝。
长街的另一头，魔尊一只手抓住银色无面，一只手握着一柄紫色长剑，紫色气流宛如披风一般随风飘摇。
“我们的时间，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魔尊冷冷说道。
“也许吧......”
天地间，光与暗相互分隔，一条线平息了交界处的风暴，在这金光与紫气之间，多了黑白二色。
一位身穿黑白龙帝袍，头戴至尊冠冕的男子出现在二人中间。
神尊降临在男子身旁，一条线同样划分彼此，与黑白线垂直，这两条线呈十字状将天空的异样彻底化解。
四人神念在一瞬间交换，紧接着，这方天地四方又有气息显现。
“你们要毁了这里吗？”魔尊全身的气息变得诡谲，文字难以描述其状态，像纸张上浮现出人影。
“无间……”
四道气息平息了三道，剩下的，是始魔。
始魔的目光依次扫过金衣男子、神尊、黑白帝袍、魔尊：“不灭圣痕……神梦亘古……不蚀帝迹……还有你，魔念永恒。”
“四启，来此何事？”此刻，长街，「神魔圣帝」四启降临。
“借地。”魔尊丝毫不退，“吾要开启盛世。”
“盛世开启的结果你们已经见过了。”始魔同样凝视着魔尊，“你确定还要再开启那种时代吗？”
魔尊冷冷一笑，全身威压潮水般退去，紫袍银面，落回长街：“最好的情况，无事发生；最坏的打算，无人生还。”
“何不争取？”
“呵......”魔尊的意识极为冷漠，“那个时代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坏的，但却是终末来临前我们所能争取到最好的。”
“我记得……你把■■交给他的初心不是这样的。”始魔的气息也降低了下去，不再咄咄逼人。
始魔看向别处，圣、帝、神，三位启示平静的看着祂，神尊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圣与帝，独自走出：“他比任何人，都想保留这片「净土」......”
“不过是没有希望的废土……”魔尊的声音淹没在虚无，连同他的身躯一起，消失在漫漫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