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意的话明显是在打柳如卿的脸。
面对语言调戏她的人，就用一句不知道便揭过了？
柳如卿不满道：“苏公公，本小主敬你是亦宸身旁的人，所以才给你几分颜面，你竟然这般，本小主回宫后，小心你的脑袋！”
苏如意身为大太监，还是头一遭有人这般对他说话，他冷哼一声，不急不缓地将捋了捋拂尘道：“禧常在，有什么话，您还是等着回宫再说吧。”
“你这阉人好大的胆子！”柳如卿吃瘪，气愤地想要上前撕打苏如意，然而不等她碰到苏如意的衣角，便被几个太监给拦住了。
苏如意冷冷地转眸看向她，却是只字未提。
只是那眸光，仿佛是看向了死人。
夜深了，本就偏远的檀悦阁更加冷清了，半月未曾有人打理的庭院中长了不少杂草，而这杂草堆中更是传出了蝉鸣声阵阵。
穿着一袭素色衣衫的柳如卿已是卸了珠钗跪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的膝盖处传来阵阵疼意，她刚想起身，却又被身侧的老婆子给摁下了！
“疼！”柳如卿痛呼出口，耳旁却传来老婆子嘲讽的声音，“且忍着吧，明日还能不能活着都还不知道呢。”
柳如卿气得想骂这老婆子，但是她入宫都这般久了也没有见到亦宸的面，她心底也后怕了起来。
“咯吱”一声，沉重的宫门被人推开了，清脆的脚步声传来。
柳如卿带了一丝希望地看向了门畔的位置，发现来的人是北亦宸，然而他身侧却跟着一袭浅金色裙衫的皇后！
看见皇后的瞬间，柳如卿发了狂，她受了这般多苦，为的就是见到北亦宸，却没有想到北亦宸会带个老女人来看她这般狼狈的样子！
那摁着柳如卿的老婆子见帝后来了，忙松了手后到一旁颔首福身：“奴婢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说罢后往后一步行了半蹲礼。
北亦宸径直走到了柳如卿跟前，他的眼底淡漠冰冷，“禧常在，你怎么会出现在十七王爷府的？”
“我……”柳如卿从未见过北亦宸这般的神色，即便是当初在容妃宫中与他决裂，他也未曾这般用一个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她……
远处的许令仪看得真切。
北亦宸是给过柳如卿机会的，若是她乖乖回宫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被苏如意抓了个正着，可就没法子了。
北亦宸见柳如卿的眸中已经盈满了泪水，若是往日，定是心疼不已，但现下，他只觉得恶心。
“说，你和北越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北亦宸走到了正殿上方坐下，一侧的烛光映衬得他面色铁青。
男人的声线中隐含了几分戾气。
柳如卿张了张唇，她忙不迭的解释道：“那是因为，皇后囚禁了我，我若是不想法子出来，恐怕此生再也见不了你了。”
“柠檬气泡水、制盐之法……”北亦宸细细数来，眸色突变，声音也凌厉无比，“你是当真不清楚重要性，还是故意的？”
“我……我……”柳如卿听见制盐之法便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但她依旧双眸垂泪，膝行到了北亦宸的跟前，抱住了他的大腿道：“你知道我一时糊涂，我的心中只有你啊。”
北亦宸懒得听这些无力的狡辩了，抬腿便将柳如卿踢到了一侧。
“砰！”地一声，柳如卿的背部撞上了那冰冷的玄漆木椅，剧烈的疼痛让柳如卿倒抽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来时，恰巧看见了跟前的许令仪。
她突然想起在北越城书房中瞧见的画像，她知道这是宫闱秘史，可不说也是死，她倒不如拉个垫背的！
柳如卿索性心底一横，冷笑道：“北亦宸，我与北越城认识又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要问问你的好皇后，她怎么会和北越城有勾结的。”
她和北越城有勾结？
许令仪听了这话都快笑了，她和北越城素不相识，怎么会有勾结？
然而不等许令仪开口，她身旁的秋词却是冷声警告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岂容你诬陷！”
“本小主才没有诬陷她！”柳如卿也意识到北亦宸这次不会放过她了，她索性站起身来冷冷地看向了许令仪道：“皇后娘娘若非秽乱后宫，怎么会和十七王爷不清不楚的！我可是亲眼在十七王爷的书房中瞧见了娘娘的画像呢！”
柳如卿这话一出，在场的宫女、太监立刻跪了满地。
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却是抬眸看向了地上的柳如卿，声音清冷：“柳如卿污蔑皇后，即刻杖杀。”
柳如卿听见这话后头脑一片空白，竟是瘫软到了地上。
不应该再调查清楚，给她几日的时间么？怎么会这般……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摇头求饶，泪如雨下：“不要不要！亦宸！我是未来的人！我可以告诉你制造蒸汽机的办法，制造洋枪大炮！可以让你征服全球！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柳如卿已经吓得胡言乱语了。
“皇上。”许令仪在秋词的搀扶下到了北亦宸身旁，她看着即将被太监拖走的柳如卿道：“不知她说的是否属实，但若是她脑子里当真有能用的东西，不如……”
北亦宸听见许令仪的声音，下意识看向了许令仪。
柳如卿的话令他是有些意外，但皇后这坦荡的样子不像是做贼心虚，更何况，若是暖儿来，她也一定不会怀疑皇后的。
“皇后说的也对，便先调查。”北亦宸对柳如卿已经全无兴致，他拂袖起身道：“此事全权交给皇后处理。”
“臣妾领命。”许令仪忙福身，目送北亦宸离开了檀悦阁。
而等北亦宸离开檀悦阁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一旁的苏如意问：“北越城书房，你去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去了。”苏如意忙颔首。
“那其中有无……”北亦宸刚要开口，脑海中却又浮现了许令暖的模样，便拧眉道：“是否真如柳如卿那罪妇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