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真人很敏锐，清楚地感知到了李青牛的神态变化。
“没咬动？”紫阳真人试探着问。
“没咬动。”李青牛点头，又是一阵恶心，“我当时不知道它是舍利，更加不知道它是人的骨头。”
紫阳真人顿了顿，舍利是佛门高僧圆寂坐化之后留下的一身修为精华凝结而成，跟骨头不怎么搭边。
“你说的这些，并不能摆脱你杀害玉鼎的嫌疑。”紫阳真人缓缓道，心里有些失望。
如果丹炉里的泥脸男子所言为真，那真正获得灵墟秘境传承的，只怕是悬空寺的七叶。
李青牛心头一紧，连忙说道：“我真的没杀玉鼎。”
“你之前说，你叫李青牛？”紫阳真人问道。
李青牛连点头，“是是是，我叫李青牛。”
“是卧虎山附近的猎户？”紫阳真人又问道。
李青牛犹豫道：“应该算是猎户，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猎了。”
说着，他语气有点发虚。
他认识的猎户，一般都是光打猎；他不止打猎，还砍柴，挖野菜，找草药，编草鞋，帮樵夫送饭、背柴下山……
“谁教的你修炼？”紫阳真人问道，虽是在问，心里已有猜测。
“这个…不能说。”李青牛小声道。
“你在卧虎山遇到的那个女人。”紫阳真人直接道。
“啊？你知道？”李青牛心慌了。
“那个女人叮嘱你不要说？”紫阳真人继续问道。
李青牛闷着脸不说话了，心里想着，不是曦叮嘱的，是曦的师姐云韵叮嘱的。
“卧虎山有一头蛟，你见没见到？”紫阳真人问道，他记得，卧虎山那处黑虎巢穴，最显着的气息，并非那一男一女，而是幽鳞蛟的气息。
“蛟？”李青牛犹豫着道，“幽鳞蛟？”
“不错。”紫阳真人点头。
“见到了。”李青牛小声道。
“你见到的时候，那头幽鳞蛟应该已经死了。”紫阳真人轻语道。
“是。”李青牛点头。
“幽鳞蛟…”紫阳真人忽然心中一动，脑海浮现白象山发现的那条幽黑色的鳞甲，那鳞甲里满是大蟠桃和血葡果。
“幽鳞蛟的尸体一直在你身上？”紫阳真人不动声色地询问。
“是。”李青牛再次点头。
紫阳真人盯着炼丹炉，“它的血肉？”
“让我吃了。”李青牛嘀咕。
“你吃了…”紫阳真人右手一翻，从手上的储物环里取出一卷玉简，打开看了起来。
“幽鳞蛟，蛟血，性属淫。”
确定自己没记错，紫阳真人眼里闪过几分古怪，问道，“是你主动吃的，还是那女子让你吃的？”
李青牛犹豫不语。
“这件事，并不涉及那女子的身份，如果这都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就只能把你当成杀害玉鼎的凶手了。”紫阳真人淡淡道。
李青牛连忙说道：“玉鼎真不是我杀的，我吃幽鳞蛟的血肉，是为了修炼。”
“你刚修炼，就吃幽鳞蛟的血肉？”紫阳真人问道。
李青牛小声道：“我还吃了半颗虎力丹。”
“虎力丹…”紫阳真人皱眉，虎力丹太常见了，确定不了那女子的来历。
“除了虎力丹，还有没有吃过其它丹药？”紫阳真人沉吟问道，想着或许能够通过丹药来确定那女子的来历。
李青牛小声道：“蛟丹算不算？”
“蛟丹？什么蛟丹？”紫阳真人一时没听明白。
“就是幽鳞蛟的蛟丹啊。”李青牛道。
紫阳真人一呆，盯着炼丹炉，“你说你吃了幽鳞蛟的蛟丹？”
“嗯嗯。”李青牛连点头。
“你确定你吃的是幽鳞蛟的蛟丹？”紫阳真人惊愕。
“是啊。”李青牛道。
“直接吃的？”紫阳真人问道。
李青牛想了想，说道：“不是一口吃的，是分好几次吃的。”
紫阳真人沉默。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头幽鳞蛟，差点渡过了化龙劫，甚至可能已经渡过了。
渡过化龙劫，就算是天妖了。
天妖等同于人族的万象境，紫阳真人就是一位万象境的修士。
即便没渡过化龙劫，幽鳞蛟蛟丹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就算是他，也不敢直接服用。
“吃过幽鳞蛟的血肉和蛟胆，你和她，一定很恩爱吧？”紫阳真人意味深长地道。
李青牛脸颊一红，嘀咕道：“确实很恩爱。”
“你遇到那女子时，她应该受了伤吧？”紫阳真人盯着炼丹炉。
“嗯。”李青牛轻嗯一声。
紫阳真人心中已有猜测，想到李青牛之前所说的一件事，不禁问道：“你之前说，你会去玉鼎观，是被一条蛇吞进了肚子里？”
“是。”李青牛点头，犹豫着补充道，“那条蛇受了很大的委屈，它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哼。”白色小蛇暗哼一声。
紫阳真人猜测道：“你遇到那条大蛇的时候，那女子应该已经离开你了吧？”
李青牛神色一暗，脑海浮现元曦离开时的神色，心里一阵酸楚。
紫阳真人神念感知着李青牛的神态变化，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有一件事，你需要解释清楚。”紫阳真人沉吟道。
“什么？”李青牛回过神。
“你遇到玉鼎的经过。”紫阳真人道。
李青牛想了想，一五一十地说道：“当时，我和…她离开卧虎山，在一棵大树的树洞里过夜。
云中飞鹤被一个唐家子弟追杀，正好都来到了那棵大树下，他们俩同归于尽了。
玉鼎的尸体，是在唐家子弟的储物袋里发现的，里面还有一张请帖，是青城山的掌教玉龙写的。
还有就是，云中飞鹤身上穿着的衣服，跟玉鼎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都是紫色的道袍。”
“这么巧？”紫阳真人皱眉。
“确实有点巧。”李青牛嘀咕，想到自己和元曦在树洞里生活的那些日子，脸颊不禁有点发红。
“既然云中飞鹤、唐家子弟已经同归于尽，这世上也就没人能知道玉鼎的死因了。”紫阳真人轻语，并未完全相信李青牛的说法。
这太巧合了。
只是不管他信不信，玉鼎之死，都将成为一件悬案。
“真不是我杀的。”李青牛小声道，“玉鼎应该很强吧，我肯定敌不过的。”
紫阳真人眸光微动，这倒是事实。
丹炉里的泥脸小子，在面对那头毒蛛时，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一口就被吞进了肚子里。
“真相，也没那么重要。”
紫阳真人盯着炼丹炉，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这小子吃了幽鳞蛟的蛟丹，吃了天荒冰蚕酿制的冰珠，可能还在灵墟秘境里吃了很多天材地宝…
“在老道调查清楚之前，不能放你离开。”紫阳真人缓缓道。
“哦。”李青牛松了口气。
紫阳真人右手一翻，手心多了一张金色符纸，向前一指，金色符纸直接落在丹炉之底，化作紫阳真火，焚烧丹炉。
“不问自取，叫做偷！”紫阳真人淡淡道，“先不提你有没有盗走冰珠，你偷走黑曜炼丹炉，你刚刚已经承认了。
偷窃的罪名，你应该不会否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