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天垂了双眸，似乎很不愿提起那段往事。
“他给你喂毒？他折磨你？”
谢星天鼻腔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体内的魔气是怎么清除的？你以为真的是亓瑶治好了你吗？”
他声音也在微微发颤，“是他啊，是他用毒药控制你体内魔气的蔓延。”
“毒，不仅可以杀人也能救人，不然，东域那个毒老怪为什么有信心驱除你体内的魔气？”
玄澈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团雾霭，模糊地几乎看不清通天境里面发生的事。
镜子中。
墨染给他喂下毒药。
然而，毒药药性太烈，太痛，本来昏死过去的玄澈痛到狰狞。
痛到恶狠狠地看向墨染。
墨染用锁链将他捆住，生怕他会自残。
玄澈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腕。
殷红的血从虎牙滴落，砸在墨染的脚上。
砸得他生疼。
可他没有抽回手，任由玄澈的利齿穿透他的皮肉。
镜子外。
谢星天不忍直视，蹙紧了眉。
“你说他给你喂毒药，可是他比谁都不愿意看见你这么痛苦，但是，你那时候已经被魔气侵入五脏六腑，除了连同本体一起杀死，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一世，他救你救得及时，才不至于让魔气侵入。”
玄澈看着镜子中疯狂失控的自己，只感觉到绝望的窒息。
“但是以毒攻毒也有副作用，会破坏你的根基，导致你日后都无法修炼。”
谢星天攥紧手心，“他便将毒素过渡到自己体内。”
玄澈浑身一绷。
他眼珠微转，像是寻不到一处聚焦点，“你的意思是……”
谢星天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怒意，“是，能够完全把毒素过渡的方法只有双修！”
“可你呢？你对他只有恨，你恨他绑了你，恨他给你喂毒药，每次他要接近你，你都咬的他遍体鳞伤。”
“你以为他想给你喂情药吗？他怕你接受不了这种事，怕你认为是屈辱，会自杀！”
玄澈浑身到指尖都在发麻的痛感。
谢星天撒气似地吼了出来，“你他娘的被情药冲昏了头脑，连上下都分不清。”
“是你压着他啊！”
他狠狠地攥着拳头砸在桌面，“我就不明白了，你哪点好？让他犯贱到这种地步？”
“操！”
“踏马的，等我回神域，一定会找天道老头算账，老子受够了！”
玄澈疯狂地笑出了声，“原来我这么混蛋……”
镜子中传出痛苦绝望的呻吟声。
谢星天自动屏蔽了五感。
玄澈捧着镜子。
猩红的眼眶发涩发苦。
镜子中。
他被喂了情药，疯狂而失控地在墨染身上发泄。
白皙的皮肤被他用力地抓出深深的伤痕。
指缝里都染上刺目的红。
双眸是野兽般的暗红。
墨染闭了双眸，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承受这种折磨。
一次又一次。
不过后来玄澈像是对这种情药免疫了，神志不再完全处于溃散的状态。
他只要有一丝理智，便不肯再碰墨染一下。
“你若是想活下去，只有把毒素过渡到我体内。”墨染隐在面具下的脸看不清，却能听见发颤的尾音。
玄澈只是冷漠地看向他。
那是看仇人的厌恶眼神。
墨染没了法子，松开锁链，把玄澈抱在怀里。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镜子外的玄澈瞪大了眼睛。
只见镜子里的墨染摘掉了面具，露出那张昳丽艳绝的脸。
他抱着情药发作的玄澈，发颤的调子带着心疼，“澈儿，我是阿染……”
玄澈神思恍惚了一下，原本狠厉的眼神倏尔柔了下来。
他轻声唤道：“阿染……”
滚烫的手心覆在男人的脸上。
玄澈终于落下泪来。
墨染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温柔地回道：“是我。”
偏头，吻在滚烫的唇上。
那一次，他们像是真正接受了彼此。
玄澈从被动，逐渐掌握主动权。
偏执的占有。
男人的攻势又欲又烈，翻身把墨染压在了身下。
暧昧缠绵的喘息交错。
愉悦的低咛……
墨染自己都没发现，他对玄澈的感情已不仅仅是因为愧疚。
在两年的相处时间中，尽管玄澈总是对他恶语相向，但也有安静的时候。
安静下来的玄澈，蜷缩在角落。
温顺的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孤独地用爪子舔舐伤口。
却又像一匹孤狼，浑身都透着股孤傲绝世的气息。
有多少次，墨染都是静静地在洞外，守着这匹孤狼。
他知道，总有一天，玄澈会掩盖好所有伤口，重新站立于顶峰。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选的人，绝不会出错。
…
镜子外的玄澈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尖描绘男人的脸。
痛苦，绝望，愉悦，伤感，心疼……
男人的表情那么丰富。
是他的阿染才会有的情绪。
可是，他却伤害了这个阿染。
那个爱得深沉压抑的阿染……
谢星天扫了一眼，“你也不用难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承受天谴受的伤，再加上帮你过渡毒素，让他不得不再次回到神域闭关修养。”
玄澈指尖微颤，“我对不起他。”
谢星天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就好像他也不知道后来会爱上你。”
玄澈压着苦涩，翻涌的眼底交错各种情绪。
谢星天神情黯淡，继续说道：“等他出关时，便是你进入混元域之时。”
玄澈手指猛地曲起，“进入混元域的是阿染？”
“不完全是。”谢星天轻叹气，“他发现原墨染在混元域中对你做的那些事，愤怒至极，可他身体刚刚恢复了那么一点。”
“即便如此，他还是追到了混元域中。”
“而原墨染正尾随你进了异域之地，准备在那里动手。”
“但原墨染如今凡人之躯，怎么能承受里面的混沌之气。”
“进去后不久，便死在了里面，化作一滩血水……”
玄澈额头也暴起青筋，浑身紧绷。
所以，和他一起拔剑的是阿染。
不是天道认可他，而是神之剑认可他。
因为他本就是神！
也就是说，原墨染已经死了，从混元域出来的是阿染。
后来被他掳回神域折磨千百遍的也是阿染。
玄澈苦笑。
带着癫狂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