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回到酒店房间，在沙发坐下，俊美如斯的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心底很多疑惑，他都无法得到答案。
想着想着，只觉得头疼欲裂。
江启倒在沙发上，手臂覆在眼睛上，索性不愿再去想。
一个小时后。
顾池南回来，江启坐在沙发，面前茶几放着的食物，几乎没动过。
“江总，吃过东西了吗？”
江启淡声道：“刚吃完。”
顾池南看着几乎没动过的粥，眉头微蹙，“都没怎么吃，是没胃口吗？”
“还行。”
“要不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熬点粥给你？”
“不用。”
江启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在顾池南身上。
他立刻微微别开脸，避开两人对视。
江启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直奔主题，“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说说吧。”
顾池南眸光微闪，道：“我掉下海后，被海浪打挺远的，好在借着身上羽绒服的浮力，勉强飘到一处礁石旁，使劲爬上去后，就彻底晕过去。”
江启听着，心跟着揪住。
“小泽的父亲是渔民，刚好出海捕鱼回来，发现礁石上的我，把我带回来送去医院，我昏迷了挺长一段时间才醒的，正好小泽身体不大好，面馆忙不过来，我就去给他帮忙。”
江启等了一会儿 ，没有等到顾池南的下文，忍不住问：“然后呢？”
顾池南低着头，“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回Z市？不联系他？
江启想追问的，可顾池南明显想避而不谈。
在看到顾池南左脸连着脖子的一大片红痕，江启先把心里的疑惑压下去。
江启站起来，走到顾池南面前，不理会继续低着头的顾池南，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顾池南身体陡然僵住。
没等他回神，江启动手拉开外套的拉链，抓住里面的圆领衣服用力往下扯，露出他半个白皙的肩头来。
顾池南回神，慌张抓住江启的手腕，“江总？怎么了？”
江启甩开顾池南的手，微凉的手抚上他的右肩，稍微往下的地方，是中枪后留下的疤痕。
皮肤上一点点凹凸不平的感觉，刺痛着江启的心。
江启的手指一遍遍抚着疤痕，呼吸都变得沉重。
顾池南的手轻轻搂住江启的腰，轻声道：“没事的，伤口都愈合了。”
江启抿了抿薄唇，“没愈合时呢？疼不疼？”
“不怎么疼的。”
江启自然不会信，眨了眨眼睛，压下眼里的酸涩，又问：“你当时掉下海后，还有一声枪声，打中你了吗？”
“没有，那枪是宋知时慌乱中不小心开的，打空了，没打中人。”
江启没说话，眼底藏着的都是心疼。
渐渐地，江启抬眸，目光往上移。
顾池南与江启对视上，像是被火烫了我一下，立刻又别开脸。
江启双手捧住他的脸，扳过来，视线落在他左脸连着脖子那块红痕上，手轻轻抚上去。
顾池南正常的皮肤白皙细腻，被烫伤的皮肤泛红，摸起来有点粗糙。
俊美的脸上留下这么大一个红印子，分外刺眼。
顾池南不太自在的拉开江启的手，“没事……也不疼的。”
江启搂住顾池南的脖颈，脸埋在他脖颈下，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他声音闷闷地道：“等回z市，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肯定能恢复的。”
顾池南轻轻拍了拍江启后背，轻声说：“别担心，医生说了，只需要点时间，能恢复的。”
“嗯。”
江启搂紧顾池南的脖子，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眼眶发热。
顾池南还活着！
是他梦里都在期盼的事，现在终于成为真实的！
两人紧紧相拥一会儿，顾池南推开些江启，道：“江总，我有事想跟你说。”
江启“嗯”了声，等着他继续。
顾池南眸光闪躲，“小泽身体不太好，面馆刚开张，我答应过要帮忙一段时间，暂时不能走。”
江启手本能攥紧顾池南的衣服，“你不回z市？！”
“没有不回！小泽的姐姐回老家建房子，等他姐姐回来，我就走。”
“要等多久？”
“可能一两个月吧，应该用不到两个月。”
顾池南说这话时，完全没有去看江启，目光闪躲，明显不太正常。
江启瞬间冷下脸，“这两个月你都要待在这里？那……你父亲呢？你的公司呢？不要了是吗！”
“公司的副总可以把公司很好运营下去，我爸……”顾池南顿了顿，“我春节后跟他联系过，让他不用太担心了。”
江启脸色一白。
偷偷联系顾父，却不联系他！
江启冷声：“我给他钱，给他请十个八个人帮忙！不就行了！你留在这里意义不大！”
“这不太好，毕竟我答应过小泽，不能食言。”
“你…… ”江启因为怒意，胸口起伏着，盯着顾池南片刻，质问道：“你非要留在S市的理由？是什么？”
顾池南垂着眼眸，道：“小泽父亲救了我，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吧。”
一句救命之恩，江启再多的不悦也忍下来，努力去忽略顾池南心虚的表现。
比如始终低头、侧过脸，不肯跟他对视。
“好，就让你在海鲜面馆帮忙，直到那人的姐姐回来。”
顾池南欲言又止，“还有…… 晚上面馆客人很多，我跟小泽说了，晚点会回去帮忙，等到忙完关门得十一二点，我直接在店里的二楼休息，就不过来了。”
江启心下一紧，“不过来了？”
“嗯，我知道江总很忙，要不……你先回z市，等我过段时间再回z市去见你吧？”
江启定定望着顾池南，过了半晌，从他腿上下来。
他走到不远处桌前，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问：“两个月后，你真的会回z市？”
顾池南道：“等小泽的姐姐回来，我肯定会回去的。”
江启沉默片刻，“你想留在这，就留在这儿吧。”
“嗯，那我今天先回面馆帮忙，江总你这两天要回去的话，给我发个信息，我来送送你。”
“……好。”
顾池南起身，望着江启背影，眼神不舍，最终还是打开门出去。
“咔——”
房门合上。
江启缓缓转过身，死死抿着薄唇，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