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黄泉摆渡人
石碑很普通，只有矮矮的一节露出地面，约摸三尺来长，呈天青色，看成分，似乎是由极为常见的大理石制成，实在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放在外界的路边几乎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但是碑上的那三个用血写成的古字却很不一般，仿佛蕴含着奇异的魔力，就如同一束最耀眼的光芒，能够轻易的穿透人心，直入人心中最深层的地方。
凌天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的愣在原地，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很快，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识海传来轻吟的嗡鸣，心底深处好像有一口圣钟被敲响，钟鸣荡涤他的神思，许多记忆随之飘散，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一次，他遗忘了童年，青山城中发生的一切他都想不起来了，他的记忆中甚至都没有了这座城的存在。
凌天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他抱着脑袋使劲摇晃，心中有重要的事情远去，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这种感觉很痛苦。
凌天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可能真的死了。他在遗忘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他可能连自我意识都会忘掉，到那时，他将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绝。
沉默了许久，凌天走到石碑前蹲了下来，他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三个血迹斑斑的古老字迹，而后伸出了双手在上面来回摩挲。
忽然，他脑袋一阵抽疼，又有大片的记忆消失不见。九识之海破裂后，他的脑海频繁出现问题，此刻竟在朝一块合并。
凌天很无奈，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默然旁观。他忘却了很多事情，太多的记忆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平静的江面上忽然有阵阵阴风吹拂，水波荡漾，一层层涟漪荡涤过来，凌天惊起抬头，只见远处的朦胧大雾中，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
这是一个摆渡人，看不清楚容貌，浑身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驾一叶扁舟，撑着竹篙，缓缓从大雾中驶出。
他在渡口前停下，声音平静的开口：“上船。”
“去哪里？”
凌天开口询问，他朝前走了走，惊疑不定的向船上张望，结果惊讶的发现，这叶小舟的底部居然是空的。
“去你该去的地方。”
摆渡人回答，声音平静的有些不正常，似乎不像是一个活物发出来的声音。
凌天严重怀疑，眼前这个摆渡人是一个鬼魂。他上下打量着摆渡人，对方手持一杆竹篙，浑身裹着黑色的斗篷，然而那斗篷下面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凌天难以置信，这是一件斗篷在撑船渡人？
“我不相信我真的死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如果你不说明白，我不可能上船。”
凌天开口，态度很强硬。
“为何世人的执念总是如此之深。”
摆渡人微微摇头，对凌天说道：“你不是已经看到石碑了吗？你来时的那条路叫黄泉路，这条河叫黄泉河，河的对岸有一座台子叫望乡台，等会儿我带你过去之后，你去望乡台上最后看一眼人间的家乡，之后喝一口这黄泉河的河水就去投胎去吧。”
凌天一阵恍惚，觉得像是在做梦：“难道我真的死了？”
“但是怎么感觉流程好像有点不一样？”
凌天皱起了眉头，他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些关于阴间的传说，但是和实际流程不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地府是不是有一座石桥叫奈何桥？我怎么没见到？”
摆渡人开口解释道：“黄泉路有很多条，只有主干路才能通向奈何桥。你属于非正常死亡，不是被轮回大道接引进来的，所以只能由我带你前往彼岸。”
“什么样的死亡叫非正常死亡？”
凌天开口询问。这时他的身后，浓郁的大雾遮天盖地的围拢了上来，之前还能看到的一些高楼宫阙都已经消失在了雾霭中。
摆渡人施法，随手一招，便将凌天带上了船。他一边撑船，一边开口说道：“诸天万界，万物生灵，所有活物的寿元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没有谁可以更改。所谓寿终正寝，就是指寿元到尽头的正常死亡。除此以外的一切死亡，都是非正常死亡，都需要我们来接引。”
“寿终正寝？”凌天暗暗嘀咕，诸天万界，生灵的数量浩瀚无际，真正能够寿终正寝的，恐怕少之又少。
他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们，难道摆渡人不止你一个？还有，寿终正寝才算正常死亡，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当然不止我一个？诸天万界每天死的人，比这黄泉河底的沙砾还要多，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引得过来。”摆渡人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你以为寿终正寝的要求很高？其实这里面是有说法的。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我们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不是绝对保密的。很多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其实都被老天爷看在眼里。这世上，没有谁做事能够瞒得过天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为我们带来相应的福祸，进而引起寿元的增减。你以为有的人是因为被人杀才死的，其实不然，他可能是寿元到头了，必须有此一劫。这样的人也算寿终正寝，可以过那奈何桥。”
“原来如此。”
凌天点头，道：“这么说来的话，那是不是只要日行一善，无论善事是大还是小，就都会带来福报，增加自己的寿元？”
“对，但是也不全对。”
摆渡人开口说道：“日行一善，未必会带来福报，也不一定会增加自己的寿元，难道你没听说好人不长命这句话？”
“那这又是为何？”
凌天有些发愣，难不成行善还能带来厄运，减少自己的寿元？他虚心请教。
“这涉及到因果，关系到前世今生与未来。”
说到这，摆渡人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语气颇为遗憾，他开口说道：“今生遭受的苦难，可能是为了偿还前世的罪孽，也有可能是为了积累来世的福分。这里面的可能性有很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