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月千秋封皇
月千秋敏锐的察觉到了老皇帝话语中的玄机，他有些激动，父皇似乎有意要传位于他，但是又没有挑明了说，这让他有些疑惑，摸不清老皇帝的心思到底怎么想的。
月千秋想了想，决定加把力。本意上，他并不想挟持老皇帝听令于自己，虽然两人早没有父子感情，但血脉摆在这，他终究是他的父亲。
“柱国公说你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那你知道皇兄炼制人傀的事情吗？”
“人傀？”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炸雷在老皇帝的耳边响起，他一下子怒目圆睁，身上爆发出浩瀚的龙威，逼视着月千秋，道：“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傀就是僵尸，这是沙坨先祖当年游历天下的时候，无意中从一处古迹中得到的一张古法。因为里面记载的手段太过骇人，且练成的人傀过于凶残，被其永远封在了祖地之中，并下令，后世子孙绝对不得按照此古法炼制人傀，违者逐出皇室，格杀勿论。
如果大皇子真的违背了皇家祖训，私自炼制人傀，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违背祖训，足以让他跌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月千秋点了点头，道：“人傀已经被我账下的一位高手斩杀，我把这怪物的尸体带了过来，你要看一下吗？”
“拿出来，若是飞衡当真违背祖训，私炼人傀，我绝对不会轻饶！”
月千秋心中一阵暗喜，立马将随身带来的魍的尸身拿了出来，并开口说道：“这具人傀是我那位兄弟在祖地中斩杀的。当时皇兄派人前往祖地截杀我兄弟，一同前往的，还有他的左膀右臂，一位神泉境后期的高手，隐蛇。”
“老六！”
看清魍的面貌之后，老皇帝一下子从龙床上跌了下来，而后完全不顾及自己皇帝的形象，连爬打滚的摸到魍的身体前。
“父皇认得此人？”
月千秋眉头一皱，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隐情。
老皇帝在魍的身上来回抚摸，最后声泪俱下，哭的稀里哗啦，连声把门外的老太监叫了进来。
老太监听到呼唤，连忙推开门进来。只一眼，他就呆滞住了，随后一把扑到魍的身上，也跟老皇帝一样，哭的不能自已。
月千秋看着老泪纵横的两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敢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一直到许久，老太监才收住眼泪，眼眶哭的通红，眼中有着冰冷的杀气，盯着月千秋问道：“千秋，这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月千秋虽觉疑惑，却还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老太监闻言，当即做法，掌中散发神光笼罩住魍的尸身，开始仔仔细细的探查。
这是紫府境修士才有的手段，涉及到大道与因果，可以推算过去，查明尸体上沾染过多少人的气息，与谁最接近，从而推断出所有有关联的人。
因果这种东西，一言难尽。有时候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就因为一句话，可能就会产生因果。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将所有的因果窜连起来。而高手则可以通过这些因果线，推导出一件事情发生的所有可能。
紫府的手段如此可怕，月千秋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本来他还担心大皇子会将计就计，将魍嫁祸于他，现在看来，他完全是多虑了。
不一会儿，柱国公收法，脸上噙满了泪水，难过到不能自已：“确实是大皇子所为，想不到我六哥死后还不得安稳，居然被人制成了人傀。若是六哥泉下有知，他的身躯被他用命守护的皇族如此对待，不知要怎么想啊！”
月千秋静静站在一旁，从柱国公和父皇的话中汲取有用的信息，心中暗暗思忖。
“用命守护……”
月千秋忽然想到了什么，早年他曾有听闻，他父皇的皇位也是争出来的。当时皇城中曾有“沙坨七公”的传言流出，说得此七人，可得天下。不过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有心调查，却一无所获。
现在看来，他父亲可能正是这“沙坨七公”扶持上皇位的，联想到皇室宗庙中祭拜的那六个空灵位，月千秋隐隐有了些许猜测。这位老太监可能就是当年沙坨七公中的一位，因为功勋卓着，所以得封柱国公的称号。
想到这里，月千秋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皇兄居然把柱国公的身躯炼成了人傀，这种行为堪称胆大包天，如同卸磨杀驴。这下几乎不用他做什么，光是他的父皇和这位柱国公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传令！”
老皇帝硬撑着站了起来，身上龙威浩荡，重新显露帝王威严。他当然明白老太监话中的意思，这大皇子胆大妄为，连他亲如兄弟的柱国公都敢如此对待，这要是让他成了皇帝，沙坨的子民还能有活路？此子是绝对不能留了，否则他良心过不去，祖宗的基业也可能要被葬送。
老皇帝拿出龙印，身上龙气蒸腾，重新焕发光彩，这是他最后一次出手，之后便会归于沉寂，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陛下！”
老太监顿觉不妙，老皇帝如此行径，怕是命不久矣。
然而老皇帝却洒脱的摆了摆手，在龙气的加持下，他的身躯迅速恢复活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年轻，整个人一瞬间回到了三十来岁的模样，容光焕发，气宇轩昂，周身散发出无穷的神光，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驰骋天下的少年。
看着重新焕发光彩的父亲，月千秋也沉默了，心中对父皇的恨意突然如流水东去，再也提不起来了。他知道，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他再也没有父亲了。
老皇帝飞升到空中，手持龙印，展现煌煌天威，用浩荡威严的声音说道：“大皇子违背祖训，私炼人傀，侮辱已故柱国公圣身，结党营私，迫害亲弟，目无天威，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即日起，剥夺其皇子的身份，逐出沙坨皇家，永世不得回归。同时，四皇子明德正身，光己耀华，宣为正统，登临九天！”
话音落下，老皇帝的话语化作金光闪闪的文字，高悬于九天之上，照耀整个沙陀国。一瞬间，沙陀国的子民都得到了消息。
短暂的沉默后，所有的沙坨子民全部跪下，恭谢圣恩，浩荡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老皇帝从空中落下，他将象征着皇权的龙印递给月千秋，开口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这沙陀国的新皇，有柱国公在一旁作证，没有人敢质疑你的权威，炼化这龙印，关于这座皇宫的所有秘密，你就都知道了。”
“父皇，你是不是要走了！”
月千秋怔怔的接过龙印，他终于还是喊了声父皇，不管是出于本心也好，还是别有目的也罢，老皇帝重新听到这个称谓，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的眼中含着泪花，没有龙气的加持，他整个人迅速衰老，身上神光尽散，很快便暮气沉沉，比月千秋初见他时还要严重。
但是他并不在意，颤巍巍的伸出双手，用苍老的手掌抚摸着月千秋的脸颊，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慈爱父亲，在抚摸着自己的儿子。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月千秋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抚摸他的。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已经老的不能说话，满是泪水的浑浊老眼中似乎隐藏着千言万语。
这一刻，任何话语都显得很无力。月千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轻轻上前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道：“身在皇家，其实我从未想过恨你。愿生不复帝王家，父亲！”
老皇帝欣慰的笑了，在儿子的怀中他安然离去，身体化作晶莹的光芒消散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