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释红了眼眶，抬头看向天花板，他硬生生忍着眼泪，手指捏得泛白。
顾以青忽然笑出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暗自庆幸。
“那还是我第一次去酒吧。”
“那天我和我爸妈闹得不愉快，本来只是打算进去喝几杯就走，然后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在顾以青的视角内，进入酒吧后，就看见文岁雪坐在吧台上喝酒，那寻找猎物的视线非常的显眼，甚至是急切。
他心里冷笑，对此不屑。
不只是他，所有看见文岁雪的人都是同样的想法，都觉得文岁雪眼里的目的太明显，一定是出来找生意的，要么就是来钓金龟婿的。
纵然心里是这种想法，但目光自从停留在她身上后，那就根本挪不开。
就好像被黏住了一样。
顾以青不得不承认，文岁雪是真的很美。
当时的他不禁心想：如果文岁雪不是那种人的话……
没一会儿，就已经有好几个男人上前搭讪，但都被一一回绝。
然后就是文岁雪一脚把油腻男踢翻。
那股子狠劲，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顾以青也是。
在油腻男怒气冲冲地走向文岁雪时，顾以青心里一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几步过去，挡在文岁雪身前。
那个油腻男他认识，和他家有些生意上的合作。
油腻男不敢得罪他，就那么跑了。
让顾以青没想到的是，文岁雪不仅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反而只是说了一句感谢就要走。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抓住了人家的手。
或许是酒吧的环境使然，或许是他本性就如此，再加上心里的紧张和不解，他故意用那种二世祖的语气说了话。
“我以为她只会请我喝一杯就走，但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却说……要换个地方感谢我。”
“你知道她是怎么感谢我的么？”
沈释脸色煞白，呼吸变得不畅，已经快要听不清顾以青在说些什么。
顾以青生怕他听不清，猛地抓住他一只胳膊，强行把人给捏清醒。
“如果不是她晕车，我们第一次就会在车上。”
待他话落的瞬间，沈释心里猛地一痛，泪水湿润了满眼，摇摇欲坠地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猛地靠在墙壁上，再缓缓蹲下身。
快要被捏碎的手机吧嗒一下落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知道。
顾以青没有放过他，直接蹲下身，把他的双手从耳朵上强硬地挪开。
“怎么？你不信？”
“要我拿出更多的证据来么？”
“还是……要我说说她是怎么和我上床的？”
“滚！！！”沈释陡然嘶吼出声，猛地推了他一把。
“滚、滚啊！！！”
顾以青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沈释已经抱着膝盖，泣不成声。
“嗤，我凭什么滚？”
“她是谁的女朋友？你的？那她为什么还要找我？”
他好像很有底气道：“你现在知道了不也挺好么？免得她以后跟你提了分手你更接受不了不是么？”
沈释依旧埋着头啜泣，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看他这样，顾以青想到文岁雪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忽然就没了底气，很是心烦。
捡起手机收好，他站起身，就那么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廊道里安静得只剩下沈释的呜咽声。
半晌后，沈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他站起身，胡乱地擦了擦泪水，带着鼻音道：“你说的我都不信，我要听她说……”
顾以青翻了一个白眼：“那你还在这哭半天？”
沈释脚下一顿，感觉面子都丢光了，冷冷瞪了他一眼，自顾走到门前，输入密码。
顾以青紧紧跟在身后，生怕被关在门外。
客厅。
文岁雪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玩游戏，茶几上放着已经吃完的外卖。
沈释和顾以青看到这一幕，心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没心没肺。
文岁雪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开门进来了，直到耳机忽然被人摘下，她才有些惊愕地回头看去。
顾以青随手把耳机一扔，朝她轻挑地挑了挑眉。
沈释缓缓从一侧冒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文岁雪若无其事地转回脑袋。
「卧槽卧槽卧槽，他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游戏人物已经死亡，她干巴巴地放下手机，有些坐立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就那么硬生生梗着脖子，看着茶几，陷入沉默。
准确来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吱声。
顾以青大马金刀地坐在她身旁，把手往她胳膊上一搭，转头凑到她耳边。
“怎……”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没等他说完，沈释气急败坏地把他拉开，然后坐下。
文岁雪偷偷瞄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眼神。
顾以青见位置被抢，不屑地冷笑一声，从他们身前经过，准备在文岁雪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下。
沈释直接拉起文岁雪，带人坐到对面，死死盯着顾以青。
顾以青无奈地轻笑一下，视线落到文岁雪身上，目光如炬。
“宝宝，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就成他女朋友了？”
“你不道德啊……”
沈释握紧了文岁雪的手，缓缓转头看她。
“宝宝？”
文岁雪装傻充愣：“谁啊？谁是宝宝？”
顾以青嗤笑出声，一把将手机放到茶几上。
“这是我对你的爱称啊，宝宝这么快就忘了？”
手机的上半屏是聊天记录，下半屏是那张亲吻照。
再次看到这个，沈释心里再次一痛，转头，他细细盯着文岁雪，睫毛都在颤抖。
证据都拿出来了，文岁雪只能垂下眼，继而沉默。
顾以青翘起二郎腿，悠哉道：“沉默就是默认的道理，沈释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释手指一缩，好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尽可能地平稳着情绪，死死握住握住文岁雪的手，语气有些颤抖道：
“岁岁……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对不起。”文岁雪依旧垂着眸子，声音不大不小道。
沈释瞳孔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汹涌而出。
在这之前，他还留有一丝的侥幸，可……
终究还是输了。
顾以青勾唇，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心痛愈演愈烈，直到呼吸不畅，沈释强忍着哽咽，不自觉捏紧了文岁雪的手。
文岁雪被痛得抽了抽手，没忍住出声：“……疼。”
这声「疼」让沈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手。
他满眼痛心，一手捂住快要痛到令他发昏的心口。
长呼一口气，硬生生忍着心痛，他一把抓住文岁雪的双肩摇晃，语气颤抖又哽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