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川愣了一下，笑道：“没有的，只是一些有趣的玩意儿，公主全当一玩。”
“那就好。”羲和道了谢，便接过了那个盒子，“谢谢你吖～”
“公主喜欢就好。”见礼送出去了，周廷川的神情有些松泛。
场面一片其乐融融，却刺了某个人的眼。
“说完了吗？”萧明瑄凉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羲和“啊”了一声，一抬头就对上了萧明瑄别有深意的眼神，立马乖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说完啦。”
“嗯，那吃饭吧。”萧明瑄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廷川，眼神不言而喻。
周廷川虽不知九皇子对自己的敌意来自何处，但眼前这个情况属实不是一个继续说话的好时机，只得拱手告退，“那在下便先告退了。”
羲和悄咪咪望了一眼大灰狼的脸色，便简单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二人继续前往酒楼，直至点好菜，萧明瑄都没再跟羲和说过一句话。
某只狗腿子顿觉不安，悄悄问道：“小哥哥，你又生气了？”
这个“又”字一出，萧明瑄就黑了脸，忽而又想起小姑娘说自己不好哄的事情，竟然真的开始反思起来了。
难道他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大了？
“还好，不至于。”心里虽然有些气，但嘴上却不露分毫。
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小羲儿，你当时不知道周炳是周廷川的父亲吗？”
羲和把盒子放在一旁，摇了摇头，“不知道哎，我以为只是恰好同姓而已。”
景元帝虽然在羲和面前念叨过周炳的政绩，却从未说过对方的家世。
是以羲和也从来没把这两人放在一起想过。
“所以你帮周炳说话不是因为周廷川的缘故？”萧明瑄一直对当时国学院外二人的对视耿耿于怀，那日除夕宫宴听闻羲和为周炳力保，为此还难受好一阵子，结果小姑娘根本对不上人，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啊？”羲和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理解萧明瑄的脑回路了，“窝连人都没对上，为什么要因为周公子的缘故啊？小哥哥，你都把窝绕糊涂了～”
萧明瑄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没事儿，当我没说。”
“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窝跟外人接触啊？”羲和虽然有点傻乎乎的，干什么事情都慢半拍，但一点也不蠢，这一年下来也算是能摸清一点门道。
萧明瑄平日里一点事儿都没有，但一旦她接触外男，对方就会炸。
徐承远是这样，周廷川也是这样，还有上次那个怪叔叔也是如此。
萧明瑄端碗的动作一顿，只一瞬便恢复，他低着头不敢看羲和的神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比羲和年长一半，各种事宜也更懂。
这一年他仗着小姑娘不通此道，便若有若无地引导着对方向自己靠近，明里暗里处置了一批想要靠近她的人。
他教她，却也成了立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屠刀。
这一刻，这把刀终于落下来了。
萧明瑄不禁在心里猜想，羲和会做什么？
会彻底与他掰了吗？
毕竟没有谁想被别人限制着一切。
可他没办法，他目前没有足够的能力将小姑娘彻底带走，更舍不得对方伤心，便只好用这种隐蔽的手段一点点把对方圈进自己的领地。
许久之后，萧明瑄开口问道：“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羲和挠头，面上满是狐疑。
萧明瑄深吸一口气，心下仿佛做了一个决定，一鼓作气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接触他们。”
继而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问道：“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羲和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萧明瑄愣了一下，咽下去的米粥多了几丝滋味，轻轻“嗯”了一声。
羲和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小哥哥，我们能不能商量个事儿啊？”
“你说。”萧明瑄放下碗，整理好衣摆，道。
“就是……你能不能不限制我见别人？”羲和犹豫了好一阵子，话到嘴边转了好几个轮回，才缓缓道出。
萧明瑄沉默一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掩下眼底的痛色，须臾之后，开口道：“小羲儿，说实话，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看着你跟别人言笑。
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你会被别人带走。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小羲儿，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就此掰，我再也不会管着你，待我成年便会返回北厉。要么你就远离那些人，我们依旧。”
赵羲和这个名字早在无声无息间刻在了一块名叫萧明瑄的石头上，挥之不去。
室内一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旁边的火炉上还煮着一壶热茶，咕咕作响。
“小哥哥，你……是不是害怕窝会被人抢走？”许久之后，羲和缓缓地吐出一个她早已有的猜想，“就像上次你不想窝选驸马一样，对不对？”
萧明瑄朝后仰去，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傻乎乎下去呢。”
或许是因为小姑娘的心太干净，才如明镜一般，照映了所有面向它的人的丑恶。
“小哥哥，窝不可能不见任何人。”小姑娘支着下巴靠在一旁的扶手上，眉宇间带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深沉，“但……窝也不会被人抢走。”
萧明瑄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厉害，“什么意思？”
羲和笑了笑，眼眸中满是柔和，“我见他们，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见呢？”
萧明瑄愣在原地，嘴里喃喃道：“你的意思是？”
“小哥哥，羲和不会困于任何一地，要见山，见海，看人间百态，论世道沧桑，永远都不可能只活在一个笼子里，这才是羲和。”羲和从桌子一边绕过去，坐在萧明瑄旁边，“但是……我也要小哥哥不伤心，所以以后你要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啊，这样的话，我见谁，你也见谁。你说谁不好，我立马不理他。好不好？”
这是一个诱人的条件。
萧明瑄仿佛魂魄离身，看着自己的肉身替自己做出了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