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烟没看错，这个年轻人有韧性、有担当，前途无量，“你是想将聘儿留在这里，自己回去？”
程定方点头，姜寒烟则又道：“我想你应该问一问聘儿的意见，凌家也早晚要交到她手上，你们还年轻，相互扶持着，路还长。”
程定方想了想，“好。”
姜寒烟笑着，前面的凌青聘回过头来看他们，也放慢了步子凑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
姜寒烟轻轻挑了挑笑眉，“说你逛了那么久，差不多了吧？”
“嗯……不要，我还不想回去。”
凌青聘说完便又跑到了前面去。
程定方紧随其后，“聘儿，慢点。”
姜寒烟不急不慢地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凌青聘真的太能闹腾，连玉璃的医馆都被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还不歇息。
“小祖宗，你都走一天了，还不消停吗？”姜寒烟嗔道。
凌青聘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了医馆，想了想，“我还有个地方想去？”
“哪儿？”
“我想去柳姐姐那里玩一玩。”
姜寒烟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是很想频繁出入慕湘坊。
“现在又不是慕湘坊开门的时候，你去打扰她们做什么，再说，那里也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
“哎呀，就是因为不是开门营业的时候，我们去才好和柳姐姐她们说话嘛，不然她们忙起来哪顾得上我们。上次的事情，柳姐姐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我和程哥哥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程定方听了，不禁点了点头。
姜寒烟却一眼看出凌青聘的小心思，“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好奇。”
“好奇不行吗，走吧走吧，要是自己去的话会不好意思的，你与那些姐姐都熟，有你在我们没那么拘谨。”
主要是程定方没那么拘谨，凌青聘这样想着。
姜寒烟还没答应，已经被凌青聘拖着走了。程定方和玉璃说了声，也很快跟了上去。
玉璃看着医馆内堆积成山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个疯丫头。
不禁又想到，小姐频繁接触慕湘坊真的没关系吗？
慕湘坊。
三人来到慕湘坊的时候，慕湘坊大门果然关得严严实实。
姜寒烟想了想，就在凌青聘大大咧咧准备敲门之时，将他们带到了后门，敲门进去。
接待他们的还是桃雁，看到三人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将他们迎了进去。
凌青聘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慕湘坊偌大的后园，看到稀奇的雕塑、花朵，不时还跑过去看一看，堂堂凌家小姐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异常兴奋。
姜寒烟和桃雁并排走在一起，带着歉意道了谢之后问道：“柳老板呢？”
“老板娘还在房里休息，我去叫她。”
“不用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姜寒烟阻止了她，她们这一行能好好休息的时候也只有白天，“等青聘在楼里转一转我们就走，让你们见笑了。”
“云琰捕头客气。”桃雁领着他们进了楼。
凌青聘四下打量了一番，知道柳翎儿在休息，就说要见一下花魁。
她也机灵，直接找桃雁说，姜寒烟还没说她什么，她先拉着桃雁到前边去，仗着嘴甜哄得桃雁轻笑。
桃雁觉得这活泼的大小姐甚是可爱，想了想便答应了她。
见花魁这事，因着私心没去流羽那里，她将他们领到了霜禾处。
进屋和霜禾说了一声后，便将他们三人请到了霜禾房里。
看茶添食后，桃雁留他们坐在霜禾房里就关门退下了。
兴奋的凌青聘在看到坐在琴案后一脸冷霜的绝色女子后，拘谨的坐在位子上。
那凉薄的目光看得凌青聘后脊一股凉意，不过真的很漂亮，大概是她出来后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只是美人姐姐冷若冰霜，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一时屋子里面无一点声音，显得有些尴尬。
姜寒烟暗自叹了一口气，“霜禾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来打扰你。”
“云琰捕头是姐姐朋友，无妨。”
霜禾和姜寒烟说话神情缓和了一些，她对凌青聘并没有敌意，恼的是桃雁，“既然是朋友，你们也不必拘谨。”
霜禾发话了，凌青聘也松了一口气，端着凳子坐到了霜禾身边去，和霜禾闲聊起来。
霜禾皱了皱眉，并不是太喜欢别人在她跟前说话，碍于姜寒烟面子，敷衍着凌青聘。
凌青聘三句话听不到霜禾回一句话，依旧兴致勃勃问东问西，似乎冷美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想要多去了解。
姜寒烟自然知道霜禾性子冷淡，此刻却装起傻来，并没有阻止凌青聘，细细打量着霜禾的房间。
霜禾的房间里是好闻的兰花香气，令人想到了高洁的冰玉兰花，这样的女子与烟花地格格不入，却顶着花魁的称号生长在花街柳巷，令人惋惜。
“凌小姐，不如我弹首曲子给你吧。”霜禾实在是不耐烦凌青聘的聒噪了。
能欣赏到花魁的琴艺，凌青聘自然是高兴，当即点了头，但要她乖乖坐着听曲儿，她还是愿意参观一下花魁的房间，“花魁姐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房间吗？”
“请便。”霜禾指尖挑起了琴弦。
凌青聘起身打量起霜禾房间的布置，程定方沉浸到霜禾的琴音中去。
技巧卓绝，妙音天籁，霜禾的琴音会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就连凌青聘也不知不觉中坐下，细细聆听。
拨动琴弦的霜禾目空一切，冰冷的双眸里没有任何的事物在她眼中。
姜寒烟默默地看着那双寂寞的眼，霜禾也似有所觉，无视房间里的另外两人望进姜寒烟干净深邃的眼眸里。
闻弦歌而知雅意。
霜禾的琴音如她人一般清冽，干净中有着一股寒风般的锐利，她把自己裹在融化不了的坚冰里，犹如冰天雪地里一只张开防御的刺猬。
姜寒烟察觉霜禾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真诚的欣赏，如春风化雪，铁面无私的女捕是个很温和的人。
霜禾的曲调掉了一个音阶，无伤大雅，行家才分辨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