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雪，覃如带着儿子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肉香。
她打眼一瞧，原来今天的小菜是腌萝卜缨子炖猪皮。
猪皮上没有一丁点肉，切成丁，放入切碎的腌萝卜缨子里，加辣椒炒，再大火猛炖三个小时，炖到肉皮q弹。
这个时候萝卜缨子也炖烂了，不管吃粥还是吃馒头都格外下饭，味道极好。
贾张氏最喜欢吃这道菜，有荤还软烂。
“棒梗，奶的好大孙，快来吃饭。”
看到高大结实一身时髦绿军装的棒梗，老婆子别提多满意了。
“我大孙不光长的俊，还听话能干，奶一定给你娶个好媳妇。”
贾张氏冲覃如轻哼了声。
其实覃如并不在乎三百块钱两根小黄鱼，那不是刚来一时手里没现金嘛。
后来……后来日子好过了，她又给忘了。
其实，这几年她给老婆子和家里添置的东西远超私房钱的数目。
“奶，我才不结婚呢，只靠妈一个人的工资可养不起六个人。”
棒梗洗着手说。
贾张氏立马没话了。
“妈，今天买肉吗？我想吃饺子。”
槐花奶声奶气的说。
“哟，你想吃饺子？妈也想吃呢。”
覃如捏了捏槐花红彤彤肉乎乎的小脸蛋。
家里这丫头最胖，每天一杯牛奶一个蛋。
从能吃辅食开始，就是猪肝粥，鲜肉粥，鱼肉粥，鸡粥各种粥供应。
可以说，是家里吃的最好的。
养的又白又胖，还比同龄人高。
覃如满意的看了看几个孩子的面色。
在别家面黄肌瘦的时候，他们脸色红润，一看就不缺营养。
出了四合院或许有些扎眼，在院里很平常，许大茂仨女儿，何雨柱俩儿子，李家成两儿一女，个个比贾家养的好。
“妈，吃饺子要早点去买肉。”
小当也想吃啊。
“没肉票了。”
棒梗说。
家里领粮油领福利基本都是棒梗带着小当，让覃如省了不少心。
“问问李叔叔有没有。”
小当一抹嘴，就要去后院。
作为钢厂采购，李家成很有门路。
院里不少人家托他采购紧缺物质，油啊肉啊，蛋啊，连布料奶粉水果都能搞到，是公认的有能力。
覃如怀疑这家伙有空间，能种植能养殖的那种。
空间只能储物的她，各种羡慕嫉妒。
贾家没少关照李家成的生意。
“晚上再去问问。”
白天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噢，吃饺子喽！”
槐花欢呼一声。
“死丫头，家里缺谁也没缺你一口吃，看看你，跟谁虐待你似的。”
贾张氏改了不少，但骨子里的重男轻女还是没改掉。
看槐花尤其不顺眼，总觉得棒梗小时候吃的没槐花好，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
槐花做了个鬼脸，不理。
早饭过后，覃如溜溜达达的去了琉璃厂。
自从买二手书去了一次后，她淘了不少线装书。
其中一本非常有意思，记录的是南北食材的分布及美食的做法，用料和手法完全不同于小视频或者传统菜谱。
就说卤菜，用的调料足有二十七八种，遍布南北十几个地区，有香料有药材有矿石，每一种的炮制手法都不同。
除了盐，她还从来没见过用矿石做菜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好不容易搜集全调料，试做了一回，香的整个四合院整夜没睡。
连大厨何雨柱都再三称赞。
最为神奇的是，线装书看起来残破，书页竟然撕不烂扯不破，不知用的什么材质，似纸非纸。
书上记载的朝代和年号，翻遍所有历史书都没翻到，就像是架空的。
别说，这让覃如兴趣大增。
要不是当时忙着完成学业，她早就好好钻研了。
还有一本更有意思，乍看是本教人做木匠活的书，封底夹层里竟然另有一本讲机关术的书。
隐藏的机关书是丝帛的，薄如蝉翼，展开来竟有五平米大，简直神乎其神。
正因为这两样收获，不管多忙，每个月她都会跑一趟琉璃厂。
下雪天，哪怕是周末，琉璃厂也没什么人。
覃如之所以着急，是因为知道琉璃厂快关市，没多少机会淘宝了。
先去了竹韵轩，不是什么百年老店，但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特别多，很多很有意思。
像其中一本唐人笔记，说李白其实长得金发碧眼，用的剑也与中原剑客的不同，更像域外之人。
既然李白来自碎叶城，就是来自西域，为什么又说更像“域外之人”呢？
感觉域外之人的“域”并不是西域的“域”。
还有龙场悟道的王阳明，其实并不是死于57岁，而是隐居深山，不知所踪。
反正，覃如能当玄幻小说读。
“秦姐又来买书？”
竹韵轩只有一个老板一个伙计，规模太小，并没有参加公私合营。
不过，称呼还是变了，一个叫经理一个叫售货员。
“小李，又有什么新来的旧书？”
覃如脱下手套笑问售货员。
“有不少。”
小李轻声说，“破四旧。”
什么叫破四旧？
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而代表旧文化旧思想载体的旧书明显在其中。
“便宜处理。”
小李苦着脸说，“东家说店开不下去了，我们也要回乡下老家了。”
“躲一躲也好，大不了十年后再回来。”
覃如话里有话。
小李惊讶的看着她。
覃如微笑。
“谢谢秦姐。”
小李说，“秦姐跟我来，书都在仓库里，你随便挑。”
仓库并不大，十平米，书快堆到房顶。
“秦姐，我们下午就走，钥匙给你，书也给你，你要是愿意要，慢慢搬好了。”
“这么急？”
覃如愕然。
小李点点头。
“行吧，我先收着，等你们回来再还给你们。”
小李只当她说客气话。
不给覃如也会被抄去回收站，送造纸厂打成纸浆造纸，索性送人情好了。
接过钥匙，覃如就开始挑书。
她偏好提到各种技艺或方子的书。
哪怕一时用不上，未来也未必没机会。
就说卤菜方子，等改革开放，开店绝对赚钱。
一招鲜，吃遍天。
甚至还能开厂销遍全国，畅销几十年。
到处找大户人家的藏宝？
呵呵，哪个方子不能成为移动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