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状况的小赵在持续对顾筠然行注目礼后，又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我，我可以再要个签名吗？”
说罢不安的看了眼薛佳。
气氛诡异到化妆师都摇头叹息：这智商、这眼力见是怎么被招来当助理的。
薛佳此刻妆容收拾的差不多，面颊两侧被化妆师打上了一层腮红，衬得肤色那是白皙透亮，青葱般水嫩。
她还不便插手二人之间的事情。
顾筠然开口：“当然可以！”
只要能够满足需求，就有机会提出自己的需求。
小赵光速从包里翻出了签字笔和纸——一看就是提早准备的。
顾筠然接过笔，一边漫不经心的走近化妆台，一边弯腰说道：“要怎么写？”
余光却在不经意间往旁边瞥，与镜子里的薛佳悄然交换了个视线。
轻蹙的眉毛里藏着薛佳的尴尬与歉意，顾筠然笑着摇了摇头。
小赵激动道：“就写to赵知节就好。”
说完又怕顾筠然不清楚，立刻补充了一句：“好雨知时节的那个知节！”
小赵大名赵知节，生在隆冬三月，说隆冬是因为她是北方人，三月依然银装素裹，一片冰天雪地。
顾筠然低头奋笔疾书，很快将纸和笔还给小赵，起身时不忘悄悄扫了薛佳一眼。
他知道她看到了。
小赵拿了签名后爱不释手，一会看看手机里的合照，一会看看手里的签名，脸上就差写着满心欢喜四个字。
“好了，薛小姐，上台前我会再来检查一遍的。”
化妆师终于抬起头来，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挨个扫过，随即收拾了下化妆包，识趣的退场。
走之前不忘带走了分不清楚状况的小赵。
处于痴呆状态的小赵有些不太愿意，拖拖拉拉的跟着后头叫着：“咦，你干嘛呀？为什么要出去？我要跟我的偶像多呆一会！”
“我不出去！我不要出去！”
“你放开我呀？好家伙，你气力怎么这么大！”
关门的瞬间，薛佳听到化妆师在门外训斥小赵：“你可真是够分不清楚状况的，难道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薛小姐真是，再怎么缺人也不能把你这样的带过来充数，这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添乱的……”
后面的训斥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头顶的灯光有些耀眼，化妆镜边缘的灯光外加头顶的灯光照射之下，薛佳看向别处的视线霎那间有些模糊。
朦胧中，那人身姿挺拔，立于不远处静静看她，也许已经这样看了她许久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薛佳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对不起，她……我不知道她会这么激动，我没想到她这么喜欢你，她……”
她尝试着表达，大脑在经历了一波心跳加速之后有些短路，一时之间词汇枯竭。
她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去描述小赵刚刚的行动，只好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美目流转间，潋滟旖旎，千娇百媚。
“没关系，我知道。”
顾筠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声有如擂鼓，愈发强劲有力的跳动起来。
“我的狂热粉丝都这样。”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试图缓解心跳加速所带来的紧张感。
“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薛佳点了点头，视线无意间扫到镜子，镜中二人一人身形挺拔，一人娇俏貌美，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倒颇有郎才女貌之感。
只是她在心中反复思量了一下，也许是郎貌女才？郎貌女貌？
她被这种胡乱猜测的思绪搅得脑子乱糟糟的，不由得甩了甩头，将无端生出的杂念甩出去了。
转头对上顾筠然探寻的目光，薛佳轻轻笑了下。
顾筠然看着她，看似平静的目光里带了一丝压抑：“不过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他指着门口隐约传来的训斥声的方向：“她可能短期内都会保持这个热情。”
他今天一天都会在片场，如果她的小助理一直围绕着他转悠，于他，或于她，日子恐怕都不大好过。
想到此处，顾筠然莫名觉得心虚，故事里那种企图背着家长偷偷约会的小情侣，大约也是如此吧？
薛佳不知他心中所想，摇着头淡然道：“没事。”
带小赵来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状况，她只是担忧自己会给顾筠然带来困扰。
“好吧！”
顾筠然侧目向她看去，灯光下的一张脸精致犹如瓷娃娃，齐刘海乖巧伏于眉毛处，露出一双清澈的美目。
粉黛琢佳人，秀发衬风姿。
眼前这张脸不期然与记忆中的一幅容颜重合起来。
那一瞬间，顾筠然晃了神。
房间陷入短暂的安静之中。
敲门声响起，顾筠然自沉思中苏醒，与来人进行了短暂的攀谈之后，他接过来人递来的饮料，向薛佳递了过去：“喝一点吧，今天一天的拍摄量不小，这个喝了可以保持体力，还可以消肿。”
“谢谢。”
薛佳接过顾筠然递来的饮料，那是一款功能性饮料，里面密密麻麻的营养添加表格看得她眼花。
薛佳抬起头，微微疑惑的向门的方向瞟了一眼：来人应当是顾筠然的助理之一，但不是她上次见到的言清。
顾筠然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阿言去度假了，月底才能回来。”
薛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和顾筠然在微信里的互动并不多，有时只言片语，有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顾筠然平日里十分忙碌，通常在赶行程的路上看一眼手机，有时工作结束已是深夜，顾虑到会给薛佳带来困扰，他便选择不回复。
像今天这样的见面，双方都有些局促，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来破冰。
一个是万众瞩目红透娱乐圈半边天的大明星，一个是默默无闻藏于幕后的普通职员。
论工作、兴趣爱好，又或者日常见闻，二人都找不到太多相似之处。
生活轨迹的偏差令人难以产生交集，无法共鸣的经历常常是分崩离析的开始。
又或者是阻挠彼此靠近的拦路石。
薛佳是一个内敛的人，对她来说，由内向外突破需要一定的力量支撑与外在吸引力，太陌生的世界代表着偏差值太大，也会令人望而却步。
而她至今为止，尚未弄明白顾筠然真正的意图，也就不会抱有强行突破的想法。
说白了，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再者她于男女关系这一块并不精通，她对于不熟悉的范畴不会随意抱有十拿九稳的想法。
她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夜郎自大，过分高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