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还是没让这家伙一个一个问，不情不愿地开始回答：“天道之子不是被谁选的，而是跟三界一起诞生的，同生共灭。”
“也就是说……天道之子死了，三界也会崩塌？”
顾戚满脸震惊，要是这样的话，胥清渡这还不得被重点保护起来，万一误伤可怎么办？带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吗？
小老头没看自家儿子，反倒深深看了容墨一眼：“确实是这样，但天道之子也没那么容易死，只要一息尚在……”
小老头突然止了话头，并且似乎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
这话说到一半，故意的？容墨拧眉盯着说完话脸就扭向别处的小老头。
但小老头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愿再多说什么，在容墨不爽的视线里依旧淡然自若，一副“我就能告诉你这么多，再威胁也没用”的样子。
容墨就知道没那么顺利，琢磨了一下已经得知的信息，和三界一起诞生，至今还活着？应该不是，中途应该被接替过，否则胥清渡又是怎么回事，只要一息尚在什么？
难不成胥清渡还活着，那哥哥是怎么回事，一个身体能同时由两人占据吗？
怎么做到的？
不过这老头的话倒是有点意思，像是特意暗示一样，敛眸沉思片刻，他继续问：“天道之子怎么算死？”
“天道之子也不独立于三界之外，生老病死同常人无异。”小老头似乎对他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感到十分满意，爽快的回答道。
“也就是说，只剩肉体一具空壳也不算活着？”
果然，又闭嘴不言了，看来他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个答案。
容墨看他一眼，也算摸清了这不老阁的门路，不能说的他也逼问不出什么，但能说的也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抠，让这老头痛痛快快把他想知道的都说出来是不可能的。
另一个很有趣的是，凭借他多年对人的感观，在和这老头交流的过程中，他总觉得这不老阁似乎对他们很是……照顾？
像在故意给他放水一样，一般不能说的问题态度表现得都很坚决，但更多的时候会给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甚至有一些接近明示。
不老阁阁主喜怒不形于色应该是基本，又何必故意表现如此激动的作态，这总不能都是巧合吧，不是故意提示根本说不过去。
之前他和阿璃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如今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虽然有一些话这老头并没有说出口过，但从他的反应基本也能把真相估摸的差不多。
但这份特殊的原因是为何？就算他和顾戚还算有交情，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份特殊必然不会是对他的，那会是谁，阿璃吗？容墨眸光晦暗不明，总感觉这里面还藏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来之前猜的确实没错，不老阁的确是突破口，大不了就耗在这问到满意为止。
“还有一个问题呢，天道之子下一任怎么接替？”容墨手指敲着桌角，侧目提醒因为刚刚他的长时间沉默似乎已经有些走神的老头。
老头回神，似乎有些尴尬：“咳，天道之子不存在接替这种事。”
“怎么可能，不是刚说了天道之子生老病死与常人无异，难不成天道之子死一个世界就要毁灭一次？那如今这天道之子可有几千岁了。”
容墨嗤笑一声，胥清渡才多大……想到这容墨瞳孔骤然一缩，胥清渡不过几百岁，但哥哥可有几千岁了，是巧合还是……
胥清渡真的是天道之子吗？
容墨垂眸隐去眼里悄然滑过一抹惊愕，无事发生般淡声开口：“总有办法规避天道之子意外死亡的吧？”
“没有办法。”小老头死咬着不放。
“顾戚他……”
“你说他也没用！”小老头怒气冲冲，拿起手边的拐杖，腿脚灵活的冲到顾戚面前就要揍自家不孝子：“不让人省心，帮着外人坑你老子，家门不幸！”
顾戚：“……”怎么又拿他撒气，他可真难，不继承家业难，要继承家业更难！
容墨等他们家庭内部斗争结束，才又说：“所以，天道之子如何接替下一任，这个问题不老阁应该可以交换吧？”
“不能。”
“是我不能知道还是这个消息不能说？”
容墨坚持追问，这个问题他一定要知道，他有预感这是一个关节，如果能从中获取一点有价值的信息，或许可以打通之前全部的推测。
“不都一样。”小老头避开视线。
容墨沉默，冷淡的眸子凝视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头良久。
顾戚察觉气氛的凝滞，正想要不要劝说一下，容墨率先开口：“是我草率了，这个消息或许跟天道之子的身份一样，也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是吗？”
小老头鼻腔发出一声重重的气音。
“别人不能知道，天道之子应该是可以的，所以天道之子还是有机会能被接替的对吗？”
顿了顿，紧接着又问：“天道之子至今为止……还是同一个人对吗？”
第二个问题容墨问的很不确定，因为这其实和他的第一个问题猜测的结果是完全矛盾的，但他还是这样问了，即便会推翻之前的很多推测，他还是期待这个问题是个肯定的回答。
接连的两个问题不出所料的没有回答，容墨没多意外，这也不算多令人失望的结果，大不了付出一些代价，只要能保哥哥无事，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但他现在脑子确实有些放空，于是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老头紧绷的面容好半晌。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老头本打算就沉默着糊弄过去，可身边这人存在感太盛，实在是让他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姿势依旧没变，让老头这个年纪保持同一个动作久坐实在是很过分，也不顾眼前是个多不好惹的魔尊，没好气的斥道：“你熬鹰呢？”
容墨闻声愣了下神，旋即略微诧异地看向这老头，确认自己没有漏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老头仿若未觉：“就你会讲，想象力还怪丰富，管好魔界那一亩三分地就得了，别担心这种世界毁灭的问题了。”
至此，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容墨有八成是已经确定的。
但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误打误撞都猜对，天道之子有替代的方法但在这之前并没有被替代过。
这不直接推翻了胥清渡是天道之子的前提，而恰恰验证了刚刚他突如其来的猜测，哥哥才是那个天道之子？
按照阿璃说的因果递进，这一世如今出现的一切异常都可从果反推到因。
他原本抱的想法就是哥哥不能有不测，而不老阁有疑点，能弄清楚最好，弄不清楚他或许也能付出一些代价来交换，确保哥哥无恙，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容墨的心跳有点快，如果哥哥是天道之子，之前说的一息尚在不就是在明示他哥哥不会有事？
哥哥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如果知道，那么哥哥势必也不会让自己冒死亡的风险。
如此不论如何，他来这里的目的就这么轻易达成了。
就是这老头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他应该能猜到自己来的目的，最后说的那又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让他们不用担心，还是又在暗示些什么？
容墨总有种错觉，这一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路推着他们走，无论是之前破坏许轻婉的计划还是现在对付系统，简直顺利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