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一边惨叫着，一边退出了游戏。
严格意义上来说，游戏不是他主动退的，而是系统强制让他下线了——
「您的SAN值已归零，角色默认死亡，游戏已结束。」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白旭眼前的景色糊成了一片。
有那么几秒，白旭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耳鸣，冰冷板正的系统音也在他的耳边被扭曲成了古怪的魔音……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很快，他的耳边就传来了正常的声音：“白老师，白老师？你感觉怎么样了？”
白旭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眉心略有皱纹，但看上去毫不显老的女人面孔。
他的双眼渐渐有了焦距，嘴唇蠕动了两下。
“王教授……”
“我好像改到了一份很不得了的游戏……”
五分钟之后，隔壁动作射击专业的两名年轻老师被叫到了这间办公室里。
“王教授，白老师，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雨晴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即将坑人的眼神躲闪等迹象。
“是这样的，小方，小胡，我和白老师这边收到了一份非常优秀的游戏，想给这名学生打满分。但是按照学校的规定，必须要三名以上的改卷老师共同判定，所以就向你们组借了两个人手过来一起看看这个游戏。”
“……”还以为多大点事呢，就这？
两位年轻老师一阵无语，但又不敢在已经评了教授职称的前辈面前多说什么。
她们是这两年刚招进来的新老师，在自己专业受了老前辈的排挤，被明里暗里说经验不足，明明也是改卷组，这会儿却被打发到冷门的恐怖游戏专业来了，虽然说是借调，但是搞不好就变成长期发配了，心里难免不太舒服。
无论是对老师还是对学生来说，当然都是待在热门专业，更有钱途。游戏设计中最热门的动作射击专业，平时随便批个经费下来都是恐游这种冷门专业的好几倍。
人往高处走，所以热门专业的人一贯有点看不起冷门专业的意思。
不过小方和小胡还不算是完全的见钱眼开，对这一行还是有点信仰的——
她们是真心觉得恐怖游戏从各方面都比不上动作射击游戏。
虽然恐游最近因为一个新人设计师声名大噪，但其实业内人士大多还是对恐游的前景持保守态度，觉得这热度也只能算昙花一现，保不齐哪天叶小姐灵感枯竭了，这几个月就成了恐怖游戏仅有的巅峰时期。
总不可能随便一个期末考试，还能出现像《校园惊魂夜》系列那样优秀的作品吧？
所以这两人也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下来，跟着王雨晴和白旭一起戴上了连接器，准备随随便便玩一玩这个游戏。
白旭看出了这两人的敷衍态度，心中憋着一口气。
于是当她们问自己这个游戏的注意事项的时候，他直接没好气道：“不知道，我还没通关呢。”
本来他不想说这件事的，身为老师，居然没有通关学生做的游戏，简直糗大了。
但他现在说什么都要把这个游戏的逼格抬上来！
另外两人听说白旭居然没有通关这个游戏，有点惊讶。总不可能他才刚玩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个游戏非常牛逼，然后就退出了吧？难不成……
想到那个可能，她们也不由自主地正经了一点。
她们准备登录虚拟空间的时候，却看到王雨晴正低着头，在光屏上点着什么。
“王教授，您在做什么呢？”
王雨晴抬起头，笑得十分儒雅。
“没什么，点个外卖而已，已经好了，咱们开始吧。”
本来她今天晚上想出去吃的，毕竟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到时候外面餐馆都涨价了，要一直熬到春节假期结束价格才会跌回来。
但是她怕玩了这个游戏之后不敢开悬浮车了，所以最终决定点外卖，顺便备注要转接校园机器人，不用自己跑一趟。
白旭：“……”不知道为什么，他瞬间就跟王雨晴的脑回路对上了，开始思考等玩完一局之后再点外卖还来不来得及。
另外两个倒是没什么想法，很快她们四人就一同登录了游戏，共同选择了四人联机模式。
不过在开始游戏之前，白旭却制止了她们。
“等一下。”
他微微皱眉，仔细回想着自己退出游戏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好像听到了SAN值归零提示……这个游戏里面有引用SAN值系统吗？要知道，伴随着叶小姐的爆火和大方地开放了一些基础设定的授权，很多新出的恐怖游戏都喜欢引用其中的SAN值系统。
伴随着该数值逐步下降，能够很好地激发玩家的恐惧感。
于是白旭试探性地操作了一番，然后发现在游戏设置里面，有一条“是否将SAN值设置为隐藏值”，玩家登录游戏之后，都默认选择“是”。
白旭：“……”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他仔细一想，又恍然大悟。
别的游戏需要用SAN值的起伏来调动玩家的情绪，而这个游戏的设计师显然对自己的恐怖游戏很有信心。
开放SAN值，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让玩家知道自身的情况，并且削弱游戏事件代入感，于是设计师才故意这么设置，让玩家死上一回就知道有这个隐藏数值了。
简直……太阴了！对自己老师有必要这么狠吗？
白旭一脸无语地将该设定改成了否，于是所有人视线右上角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数字：50。
选择开始游戏之后，伴随着一阵晕眩感，再度脚踏实地的时候，四人都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夜晚的公路上。
另外两名年轻老师眼前一亮。这个建模实在是太真实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基本上一眼两眼都看不到什么瑕疵，真实感爆炸。
当她们身后突然响起喇叭声，并且照来一束光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剧情流经验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敌袭，猛地回过头，才发现是交通工具。
与此同时，主线任务提示也被触发了。
白旭是玩过一次的老玩家了，看都没看一眼提示，立刻就熟练地朝着车那边走去。
而小方和小胡大致明白靠双腿走是不现实的，也准备上车。
然而，王雨晴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王教授，您怎么不上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