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偏殿的门被踹开，兰玖沉着脸，一步步走了进来。
宴九沧已经起身，坐在木椅上，见她去而复返，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小玖。”
很快，他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
兰玖嘴角一张，一字一句地说：“苍，祁，你可真厉害，演了这么久，看我像个傻子被你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开心？”
她，她知道了？！
宴九沧脸色一白，整个人僵在原地。
猝不及防的被揭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我，我……”
他想说他不是苍祁，可这样的又太苍白，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苍祁存在，让他无法否认苍祁是由他衍生而成。
他没办法为自己开脱。
兰玖看他的反应，浑身血液都凉了，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愤怒和恐惧之中。
她以为她可以躲开苍祁的追踪，开启新的生活，没想到这些只是她天真的自以为，他早就找到她了。
他看着她那么信任他，是不是无数次在心里嘲笑她，觉得她蠢不可及？
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她居然生出了带他离开妖界的想法。
多么可笑，她竟然对她的仇人动心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苍祁你真卑鄙，改头换面，潜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看我笑话，还是想让我喜欢你？我告诉你，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就算你换了容貌，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让我恶心！”
她脸颊微红，说话时嘴唇微微颤抖，怒视着他。
她胸腔燃烧着一把火，让她必须用尖锐刺耳的话攻击他，以此来让自己没有那么难堪。
压根不管对面的人什么反应。
从她发现识海残留的浅淡的气息，推出他的真实身份，她就被巨大的愤怒淹没。
她一向把自己的感情控制的很好，唯有这次，她信了他。
他却是苍祁，苍祁，他怎么可以是苍祁！
如果他直接给她一剑，兰玖也不会那么生气。
宴九沧握紧了拳头，摇摇欲坠：“……对不起。”
她的话就像利刃，一刀刀戳进他心脏，让他疼得浑身打颤，咬紧牙关才能忍住泪。
兰玖冷笑，继续道：“还在假惺惺的，我都戳穿了，还想骗我。你以为我有那么蠢，还会继续相信你？”
不，不是！
宴九沧心里大声否认，不是的，他没想骗她，他只是……只是想留在她身边。
如果他不改换容貌，就没办法靠近她。
他从不觉得她蠢，从来没有。
他脸色比雪山还白，摇头，试图解释：“不，我没有，我……”
“你什么？你不是苍祁吗？还是你没有骗我？当初你将我囚禁在密室内，如今你又想怎么样，再把我关回去？”
兰玖从来没有这么气过，他的欺骗甚至比当初的囚禁更让她难以接受。
他果然恶劣！
宴九沧清楚看见她眼底的厌恶，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让他失了分寸，抬手去抓，却被兰玖毫不留情地挥开。
“别碰我，恶心！”
她厉声喝斥，眼神仿佛看到了脏东西，和早晨判若两人。
宴九沧张嘴：“别赶我走，好吗，如何待我都可以，只是别赶我？”
“呵！”兰玖冷笑，最觉得他这副做派令人作呕，“还没演够？”
宴九沧轻摇头，半空中的手想伸向她又缩了回来：“不是演的，小玖，我……”
他喉结微动，看着她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失望，如果可以他永远不想让她失望。
“小玖，我是师尊。”他反复咀嚼，最后只说了这几个字。
他无法否认苍祁和他的关系，可他是宴九沧，是她的师尊。
可惜，被怒气蒙蔽眼睛的兰玖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师尊？我早就没有师尊了，灵剑宗的兰玖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
她后退几步，下一秒手中出现一把剑，剑尖抵着他的胸口。
眼神冷漠。
“别再玩你的角色扮演了，动手吧！”
宴九沧知道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无力地摇头：“小玖，我不会再伤你。”
兰玖才不信他的鬼话，手腕用力，剑便刺入他的胸口。
宴九沧咬着牙，咽下喉咙里的闷哼，眼神温柔夹杂难以察觉的绝望。
兰玖面部表情：“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被你骗到？”
宴九沧嘴角溢出血，柔声：“小玖，我不会再伤害你。”
从他把苍祁压在识海，重新占据身体开始，他就立下誓言，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唔。”这次他没忍住，闷哼出声。
兰玖听见了他的话，满眼讽刺，手里的剑往前一寸：“闭嘴，别再说这些恶心我的话。”
伤她最多的人是他，现在说不会伤她，可笑！
“如何你才肯信？”他忍着痛，想求一个答案。
他要如何才能不被她判处死刑。
兰玖勾唇，声音冰凉：“除非你死。”
只有他死了，她才信他不会伤害她。
宴九沧眼底闪过悲怆，深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
好，能演到这一步，也算他厉害。
他以为她不敢？还是会手下留情？
兰玖手腕翻转，抽出了剑，抵在他脖子上：“听说只要避开动脉，割破喉咙，人不会马上死，而是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流干，痛苦异常，受尽折磨而死。”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死的太痛快。”
承影剑见血封喉，只轻轻往前，他的脖子便出现一道伤口。
宴九沧不闪不躲，似乎真的看淡生死。
兰玖蹙眉，难道他真的不怕死？
明明还是那张陌生俊朗的脸，可知道是他后，兰玖便能从那张脸上看到宴九沧的清冷疏离。
难道……真的不是苍祁，而是宴九沧？
可就算是宴九沧又怎么样，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苍祁。
兰玖拧着眉，思考片刻，忽然说：“我让你干什么你都照办？”
宴九沧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倏然睁开眼睛：“嗯。”
黑眸闪耀，重新浮现希望。
兰玖暗自嘲笑，别高兴的太早。
“那我要你当我的男宠呢？宴九沧，你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