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格外热闹。
兰玖有点吃惊，差点以为自己在九州。
路边各种各样的妖都冒了出来，有些妖兰玖没见过，无法根据兽形特征分辨出什么妖。
很多妖族，摆个桌子或者地上铺块布，摆上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有妖丹，不知名骨头，皮毛……看得兰玖汗毛起了。
妖族可真粗暴，同族的尸体就这样赤裸裸摆着买卖。
她看得太入神，身侧的阙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截骨头，硬度一般，她若是喜欢妖王殿，多得是比这个好百倍的妖骨。
妖骨在妖界是受欢迎的物品，因为妖族不会炼器，他们的武器就是用大妖的骨头打磨锋利，制成简陋的骨刀。
阙临想出言嘲讽，笑话她没见识，一个低等妖族的腿骨就让她走不动道，以及炫耀自己收藏的大妖骨头，可是摊主也看到了他们，直接叫住兰玖。
“欸，你要不要，我便宜给你，只要十个妖币。”
十个妖币倒是不多，可她要这玩意干嘛。
她有承影剑。
摊主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嫌价高了，咬咬牙再少一点：“八个妖币行了吧，这绝对是最低价格了，不信你去问问。”
兰玖伸手，正要解释，她不需要兽骨，还没来得及开口阙临就抢先说道。
他语气鄙夷，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嗤，垃圾玩意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你这么说话的？！”摊主指着阙临，语气凶狠。
兰玖：“……”
一脸震惊地抬头，难以置信有人这么不会说话，简直绝了。
当着人家老板的面说人卖的东西是垃圾，这不是直接打脸嘛，正常人不喜欢不买就是了，走了之后吐槽几句。
谁会当面吐槽啊，而且摊主态度也不算差。
这不是纯属找打。
兰玖总算明白他是怎么动不了的，一定是因为他那张嘴。
兰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他这里有问题，你别介意哈。”
她说这里时，指了指脑子。
说完就拉着阙临赶紧离开，丝毫不在乎阙临黑的和锅底一样的脸色。
他还有脸生气，人家摊主才生气呢。
离开之后，阙临一直绷着脸，低气压明晃晃告诉兰玖：他不爽了。
但是兰玖也不惯着他，自顾自逛集市。
集市上的小玩意很多，兰玖拿起一个面具，随手带着脸上，朝阙临眨眼睛：“怎么样？”
她拿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一点都不可爱，可是阙临紧绷的嘴角却有些松动。
看着她戴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具，阙临郁闷的心情默明好了。
他傲娇道：“还行，比我差远了。”
面具遮住了她平平无奇的脸，只露出那双灵动的眼睛，阙临不想承认，他觉得很好看。
这样的她，比旁人送给他的女妖顺眼多了。
被她直勾勾盯着，阙临反而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小声嘀咕：“眼睛还怪好看的。”
集市吵闹，兰玖没听清，踮着脚靠近：“嗯，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阙临忘记了呼吸，妖治的面容闪过紧张，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他心底一慌，手指抵着她的头，将她推开：“你，你离我远点，太丑了。”
阙临死鸭子嘴硬，明明耳朵红了，却说兰玖丑。
兰玖自从换了脸之后，经常被他说丑，做任务时还会被其他男妖嫌弃，她早就习惯了。
而且她也不在意。
丑怎么了，反正妖界又没有她在乎的人。
兰玖戚了生，要摘下面具，阙临却说：“送你了。”
他扔下一把妖币，摊主脸都笑烂了，这些妖币都够他买下他这个摊子了。
“姑娘真有眼光，这面具可是妖王大人同款面具，可威风了。”
兰玖疑惑：“妖王同款面具？”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
兰玖又没有见过妖王，怎么知道他戴什么面具。
她好奇地问：“妖王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摊主看了看四周，走近了些，小声说：“听说妖王大人长相丑陋，怕别的妖笑话，所以每次出现都戴着獠牙面具。”
长相丑陋的妖王本人，就站在摊主对面，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
偏偏另外两人还在继续讨论。
兰玖：“妖王真的长得很丑吗？”
摊主：“这谁知道啊，反正看过妖王真容的妖都死了。”
他又贱兮兮道：“不过我估计很丑，不然为什么戴面具，不以真容示人，你说对不对？”
兰玖赞同点头。
她瞅了眼摊主脖子上的彩色羽毛，猜到了他是个鸟类，难怪这么八卦。
阙临：……
气死他了，这女人还敢点头！
半晌，他从喉咙挤出一句：“一派胡言！”
兰玖和摊主两脸疑惑，齐齐看向阙临。
摊主：“我又没有说你，你急什么，你这妖真是奇怪。”
兰玖也看着他。
阙临突然语塞，无法辩驳，妖族见过他真容，知道阙临就是妖王，妖王就是阙临的屈指可数。
他又不能自爆身份，说他就是妖王，所以黑着脸闭了嘴。
后来，他一直不高兴，兰玖也没了兴致。
两个人逛着差不多，就回去了。
阙临心情极差，自然没注意到包裹严实，全身漆黑的妖族跟在两人身后。
……
他们回到院子之后，大门很快就被敲响。
宴九沧站在门口，神情难辨地垂着眸子，兰玖莫名其妙。
见他空着手，不是来送吃的，不说话也不走，奇奇怪怪。
“你找我有事？”她问。
宴九沧：“……嗯。”
兰玖啧了声：“什么事？”
宴九沧又沉默，现场气氛凝固。
兰玖没有耐心：“不想说的话，那就等你想说时再来找我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关门，宴九沧终于有反应了。
他抬手，攥住了兰玖衣袖：“别走。”
声音低沉暗哑，带着莫名委屈。
兰玖停下脚步，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有话快说。”
“你今日去了哪里？”
兰玖：？？？
这不是阙临的台词，那家伙每次都要问她去哪里了，这臭毛病还会传染。
妖传妖，传到隔壁了？
兰玖很诚实：“和阙临去街上逛了逛，怎么了？”
两个人，换了新衣，一起逛街。
宴九沧听在耳朵，心里一紧，他们去约会了。
脸色兀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