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不算大，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显得很空旷，当家里有条狗的时候，安室透总是牵挂一条小狗在他工作的时候会不会孤单。
现在又多了一只狗，也多了一个人。
安室透在一边做饭，白芷就坐着高高的板凳在一旁看，两只小狗在后面追逐时不时能听见两声犬吠，灶炉的火燃着，砂锅里的水咕嘟嘟冒着泡泡。
明明很闹，却意外的宁静。
“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是酒厂给你的吗？”安室透将切好的豆腐放进锅里，顺口问：“不会被监视之类的吗？”
“不会的，我对他们不构成威胁，随便把我丢掉就不会管了。”白芷趴在小桌子上看安室透做饭：“监视会被我发现，我们的关系就会闹僵，吃力不讨好。”
“不会构成威胁？”安室透切菜的手一顿：“他们不忌惮你的魔法吗？”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的，偶尔在墙上开个门什么的完全不算吧。”白芷眨眨眼：“他们就是知道我绝对不会浪费力量，所以才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说着，白芷掰着手指数起来：“柔弱、没有反抗能力、没有武器、没有展现出过分的智力和才能，除了长寿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仅此而已嘛。”
没有展现出过分的智力和才能？
安室透看了无辜的白芷一眼，上次案件中白芷直接就能说出凶手的行动轨迹，虽然是感觉，但是正是如此敏锐的感觉节省了很多时间。
到底是没有过分的才能，还是为了自保没有展现呢？
“内内，小零，你没有愿望吗？”白芷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盯着安室透：“你的朋友，失去的曾经，不是你的愿望吗？”
“嗯？哈哈，还是没放弃让我用灵魂做交易？”安室透好笑的看了看白芷：“算是吧。”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交换呢。”白芷歪着头，眼中都是不解：“我说真的哦，我可以让他们回来，改变大家的记忆以欺骗扭转世界线哦，真的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的。”
安室透愣了一下，他看向白芷，只见白芷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漂亮的像是最美的琥珀让人沉醉。
“呵，这个啊……”安室透轻轻笑了笑，重新看向灶台上的锅：“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吧。”
“骗人。”白芷立刻反驳：“你的眼睛明明很悲伤的。”
悲伤就代表有遗憾，遗憾就代表有愿望，是欲望，为什么会没有必要呢？人类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努力吗？她也是。
“他们用生命创造的世界我却不好好珍惜，只想着走捷径复活他们的话，未免也太辜负他们了吧。”安室透处理着手下的菜，低下头，虽然眸中都是悲伤，却依旧在笑。
“我站在这里谁说就没有他们努力的结果呢，他们一定，一定是希望我能好好生活下去吧。”
“而我，现在就在好好生活啊。”
这样吗？白芷抿抿唇，不知如何反驳。
真是奇怪的人。
“好了，开饭了。”安室透将三菜一汤放在了桌子上，还顺手盛了两碗米饭：“小心烫啊。”
白芷已经馋了好久了，从安室透开始做饭没多久，整个房子里都飘着一股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好吃诶！”第一口下去，白芷就眼前一亮，埋头认真干饭，连想问什么问题都抛之脑后。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安室透看着白芷狼吞虎咽的样子哭笑不得：“酒厂不给你吃的吗？”
“因为不需要啊。”白芷将腮帮子塞得胡囔囔的，含糊不清的说：“我不需要进食也感受不到饿，在黑匣子里我也没有时间概念，当然不会有人给我定时定点的送到啊。”
听起来怎么这么可怜？
“所以，他们为什么这么确定你不会妨碍他们？”安室透奇怪：“你收集这些是要做什么？”
这种神秘又摸不清的力量，酒厂竟然就这么放走了。
“我没和你说过吗？”白芷吃饭的动作不变：“因为要收集力量去另一个世界，浪费了就要花更长的时间，我不想浪费时间啊。”
“另一个世界？”安室透突然想起抱着白芷回家的那天晚上，脑海闪过的画面，脱口而出：“那个世界，你们是学生吗？”
“咣当。”
白芷手中的勺子掉在桌子上，惊愕的看着安室透，脸色苍白起来。
“你，知道了什么。”白芷定定的看着安室透，神色认真起来。
安室透立刻感受到了白芷的情绪变化，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天看见的场景告诉了白芷。
那从大合照突然变成一地狼藉的场景，安室透至今消化不了。
“是吗，碰到了水晶球就看见了啊。”白芷低下头，小声喃喃：“这算什么，通过给自己的主角作弊来向我示好吗？”
“什么？”安室透没听清。
“没什么，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白芷深吸口气。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段经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让自己回忆一次，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忘，即便再无助再感受自己的无能，也要反抗到底。
“这件事并不复杂，只是比较超脱人类的常识而已，当初的我们就是因为没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死了很多次……”
“那年，我们高三……”
那年，大家还是高三的学生，距离寒假就要一个月了，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春节，来年六月就要高考各奔东西，而他们这个中学的高三有一个【特等班】，是全校最有希望的挂在光荣榜上的人。
这里人很杂，但是无疑各有所长，若是发展起来必然前途无量。
有重点大学保送生、有如果正常发挥一定能轻松过重点录取线的学神、有体育特长生高中就二级运动员，有一项还破了市里的记录、有高中就过了雅思6分会几国语言的语言类天才……
还有她这种，稳过央美擅长各种绘画的美术生。
群龙盘踞、卧虎藏龙。
那天晚上是初雪，可是上午却阳光明媚，他们为了纪念高三的最后一次过年，并且为高考和光明的未来加油打气，进行了最后一次合照。
那一天，白芷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候她是多爱笑多开朗，是班里的吉祥物，她亲自摆好相机，将大家的笑脸都映在相机里。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很开心，他们都认为，在最纯粹、最阳光、最向上的年龄，大家都坚信着。
坚信着大家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