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和路天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岑溪一直都很坚定地喜欢路天华。”
“岑溪是书香世家的小公主，路家那个时候并不是首富，但是也是有百亿资产的豪门。就是在路天华10几岁的时候，我爷爷奶奶车祸逝世了，路天华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百亿财产，单身、帅气、多金，还没有人管，谁都在打他的主意。”
“路天华骨子里就是个风流的人，10几岁就开始交过很多女朋友，但是他从来没有同意过岑溪的追求，他觉得岑溪很单纯，他自知自己的德行，也配不上她那么单纯美好的爱恋。”
“但是岑溪就是很喜欢他，永远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甚至觉得他那种来者不拒的人能不对她这种姿色的美女下手，何尝不是另一种偏爱？”
“而且，因为路天华的财富，再加上他也很有能力，资产在他手里不是坐吃山空，反而越滚越大，我外公他们也很心动，就一直鼓励岑溪追求路天华，哪怕知道他风流成性。”
“后来也不知道是路天华玩累了，还是真的被岑溪感动了，反正他们最后结婚了。”
“慢慢的，路天华变成了蓉城首富，成立了华溪集团，以他和岑溪的名字命名。”
“岑溪以为她终于让路天华浪子回头收了心，他们很恩爱，路天华也很疼爱她。”
“婚后两三年，路天华说他想要个孩子，岑溪从小是个早产儿，其实体质不适合生孩子，但是她从来没跟路天华提过，路天华说想要，她就要，于是就有了我。”
“她怀孕到生产，确实遭了很多罪，当母亲很不容易，但是路天华很期待孩子，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然而怀孕激素会影响一个人的心理，路天华工作忙，还时常深更半夜才回家，以前放在心里的那根刺，不是拔掉了，只是藏了起来，随着孕周越来越大，岑溪就有些产后抑郁，患得患失，天天随时随地给路天华打电话，不接电话不行，晚上几点没回家不行，最疯狂的时候会安排人偷偷在他车里放针孔摄像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可能路天华结婚以后真的收心了，也有可能只是从来没让她发现过。路天华一开始还很关心她产后抑郁，事事顺着她，但是后来岑溪越来越变本加厉，公司里一个女员工都不可以有，有任何女性多看他几秒也不行，经常提一些无理取闹的理由，路天华就烦了。”
“一次，有开发商想找他投资，组了个酒局，路天华喝多了，对方安排了一个女人，就是名利场上挺见惯不惯的手段的。正巧岑溪又查岗催他回家，酒意上头，路天华压抑很久的情绪也爆发了，他甚至没换地方，就在车里跟那个女人做了，被岑溪偷偷安的摄像头完整的记录了下来，岑溪就彻底疯了。”
“如果故事到这里，只是一个痴狂的女人错爱上了一个渣男，有些可悲可叹，无可奈何。”
“但是后来，我出生了。路天华是真的喜欢孩子才想要孩子，我出生以后，他每天都会早早回家，好像一个尽责的爸爸，岑溪状态也好了很多，过往的一切吵闹就不了了之。”
“可是岑溪疯了就是疯了，精神病是不可控的，她时常疑神疑鬼，但是路天华忙啊，不可能不出差。路天华出差的时候，岑溪就会在家虐待我，摔了、磕了、碰了、烫了，因为她知道，如果我受伤了，路天华肯定会回来。”
路煜躺在沙发上平静地讲述着。
许冉眉头紧锁，紧咬着唇，心脏开始疼得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她扑过去解开路煜手上的皮带，手都有些颤抖，声音带着哽咽：“够了，路煜，够了，不用说了，不用继续说了，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
路煜自由了双手，将她揽在怀里，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许冉紧紧抱着他失声痛哭，她错了，她不该逼路煜的，她不该让他回想这么痛苦的童年记忆。
路煜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头顶，开口以后就发现，一切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以说出口。
路煜语气十分平静地继续说：“没关系，许宝宝，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路煜回想了一下自己说到哪了，又继续讲：“路天华也不是傻子，次数多了，他就发现了我被虐待的事。岑溪的病情不可控，医生诊断是什么偏执型精神人格障碍，路天华就请了很多保姆每天照顾我，请家庭医生给岑溪看病。”
“但是路天华彻底不爱她了，除了我，他不再搭理岑溪，也不再收敛，他在外面的女人不断。”
“岑溪吃了药，病情有所控制，也会偶尔失控，但是大多数都很清醒。她从来没想过离婚，她就是要和路天华纠缠在一起，只要她在，路天华绝对不可能娶别人，她还要求路天华做结扎，这辈子，只可以有我这一个儿子，绝对不可以有私生子，路天华同意了。而且，可笑的是，岑溪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我外公他们一点也不心疼，他们告诉岑溪，感情是最廉价的，要把财富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不能让别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华溪集团路天华自己有45%的股份，岑溪有15%，其余所有股东加一起有40%。路天华是不可能把股份主动交出来的，岑溪不知道怎么跟路天华做的谈判，也有可能是路天华确实对她心里有愧，最后他们签了一份协议，只要我大学能在宾夕法尼亚沃顿商学院顺利毕业，他们两个的股份全都转让给我，我是他们的儿子，谁也别想夺走其余的财产。”
“签了协议以后，随着我逐渐长大，各方面都很优秀，路天华就越来越喜欢我，也开始恋家，他们竟然又开始有些相敬如宾起来。但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路天华偶尔还是会出轨。”
“岑溪可能就是单纯发疯，也可能是想让我恨路天华，让我记住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这样以后财产都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跟谁关系好，谁就能过得更好。”
“有一次她查到了路天华的出轨地点，说带着我找爸爸吃饭，实际是带着我去捉奸。”
路煜说到这，搂着许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声音也变得有些嘲讽。
“但是没想到，路天华比想象的玩得还要花。我那个时候应该是6岁吧，第一次看见那么恶心又脏乱的场景，一地空空的酒瓶、凌乱的衣物，满屋淫乱的气息，床上赤裸的两男三女，惊慌声、尖叫声、辱骂声，各种嘈杂又吵闹的声音。”
“岑溪发疯之际砸碎了酒瓶，一副要杀了路天华的架势，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不知道慌乱中，谁推倒了我，我身体里扎进了一块破碎的玻璃碎片，留了一地的血，才停止了那场荒唐的闹剧。”
“如岑溪所愿，我确实恨上了路天华，我开始有严重的应激反应，见到男女挨得近一点我都会吐，我觉得路天华太脏了，我只有妈妈了，我长大要保护妈妈，我不怪她小时候虐待我了，是路天华太恶心了。”
“路天华估计也是觉得屈辱，自己如此淫乱的一面被亲生儿子看见了，饶是他再喜欢我，但是作为父亲的尊严也在羞辱着他，他开始不回家了，也不见我了，只送东西，只给钱，无论我闯什么祸，他都会替我摆平。”
“岑溪也从那天开始病情更严重了，家里常年住着一个家庭医生给她诊治。”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起了高烧，我喊人，嗓子里说不出话，我感觉我喊了很多很多遍的妈妈，也没人理我。我就迷迷糊糊的下床，我跟岑溪的卧室挨着，她的门没关，我又一次亲眼看见了自己妈妈的淫乱现场，在她的卧室里，跟那个家庭医生。”
“我又吐了，吐得感觉胃都空了，但是岑溪都没发现我，还是家里一个佣人发现了我。”
“她抱着我回了卧室，给我吃退烧药，我嫌苦，不爱吃，她就给我开了一瓶黄桃罐头，就着药吃，我还是不吃，她说，那就只喝黄桃罐头吧，她是北方人，她们老家的迷信就是小孩无论生多大的病，吃碗黄桃罐头就好了。”
“我信了，那是我当时觉得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凉凉的，甜甜的，我睡了一觉，病真的好了。”
“但是岑溪第二天也知道了那个佣人看见了他们的淫乱场景，把她开除了，我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也不理解为什么吃黄桃罐头病就会好。”
“岑溪也开始放纵她自己了，她和路天华两个人各玩各的，没人管过我，我也不管他俩了，我自己玩自己的。”
“一直到我8岁那年，路天华查出了艾滋，突然有点怕死，他想起了我这个儿子，然后发现了岑溪也没管过我，他跟我外公他们一家不知道做了什么协商，岑溪出国了。”
“后来路天华送了我一个价值百亿的豪宅，换了全新的佣人，我成了蓉城最令人羡慕的人，首富的独生子。”
“但是世界上没有人是单纯的，我接触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路天华的儿子，不是巴结就是讨好，不是害怕就是小心翼翼，他们都以为我小看不出来，其实我看得很明白。”
“我觉得大家都是小丑，只有我是高高在上的，那我就要做那个操控小丑的人，我享受地看着他们卑躬屈膝，看他们下跪求饶，看他们沉迷酒色，看他们混沌的灵魂堕入深渊越陷越深，这就是我前18年活着的乐趣。”
“但是你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里，我第一次见你，你把一个搭讪的人揍趴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我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像个小猫咪，张牙舞爪的，但是我不觉得你多特殊，人不可能没有欲望的，你说没有，只是因为你遇到的诱惑不够多。我玩腻了别群没意思的人，我就去找你，想看着你那清高的灵魂变肮脏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你真的好倔强啊，单纯、勇敢、善良，身上永远有一股不服输的劲。我越了解你，就越沉溺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特别想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物。”
“我既不相信爱情，也厌恶爱情，完全不觉得我是爱上你，我就养过一只猫，从生到死都跟着我，所以我想养你。你说你想谈恋爱，我觉得那是因为你没谈过，你谈过了就知道，爱情就是一种让人失控发疯的存在，没什么乐趣。我对你好点就行了，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就留在我身边就行。”
“但是你还是走了。”
“我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只要是人，就逃不过爱情的折磨，我越想留住你，越是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岑溪那种偏执的占有欲，产生一种病态的情感。”
“许宝宝，我很庆幸自己当初去招惹你，你让我觉得人还是得活着，哪怕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活着总会遇到有趣的人，能做有意义的事情，你就是我现在还活着的意义。”
路煜说完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说：“岑溪有精神病，我也接受过很多很多次心理治疗，精神病是会遗传的，我不知道我这辈子，会不会也像她那么失控地发疯，也不知道，如果你以后背叛我，我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但是我真的很爱你，也在努力学着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爱你。”
所以，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别再丢下我…我会改的…
路煜在心里说。
他不敢说出口，他怎么舍得，越是爱她，越不想让她为难……
许冉哭得眼泪都干了。
她的路哥，到底是什么人间小可怜…
人人羡慕他有钱又有权，他也说过无数次身外之物，他什么都不想要。
但是没人懂过他
在那样的深渊里，路煜能成长成这样，已经是很仁慈的神了。
虽然他习惯掌握一些旁人的小秘密，拿捏一些旁人的弱点，但是他从来不曾主动祸害过别人……
世界上自认命运不公报复他人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路煜没有，路煜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在漠然的游离在这人世间罢了…
她好恨啊…
恨自己没有再早一点的遇见路煜，恨自己抛弃了他这么多年，没有更勇敢一点的陪在他身边…
许冉紧紧环住路煜的脖子，仰头吻住他的唇。
语言是匮乏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路煜，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表达她的决定，她只想跟他融在一起，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路煜抱紧她狠狠地吻着，两个人像是要把彼此的血液都抽走，呼吸都榨干，紧紧地吻在一起，气息紊乱也不停歇，贪恋地享受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过了很久很久。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也碰在一起。
许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声音都有些飘，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狠劲：“路煜，我只说一次，明天早上，我们去登记结婚。”
路煜掐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哑声问道：“你不怕我以后会发疯么…”
许冉盯着他，倔强的眼神认真又勇敢，“那就一起疯掉好了。”
她想要一段永不被抛弃的感情，他想要一个干净又坦率的灵魂，他们绝配。
路煜这辈子都不会抛弃她，她也绝对不会爱上别人了，不会给他任何发疯的机会。
许冉又凑过去啄了啄他的唇，“路哥，咱俩这辈子都没完。”
路煜手掌放在她的脑后，紧紧搂着她，心脏不受控地扑通扑通的跳，有些欣喜也有些感动，许宝宝，心软的神。
路煜声音有些抖，喃喃重复着：“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