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玲月转告我不要轻举妄动，可我怎么能坐得住。”
陆今安得了传信，就第一时间有了行动。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当他与沈云苓在宫内重逢，他便做了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是人就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抓住了这些不可控因素的把柄，就有与之一战的底气。
他就是要做沈云苓的底气，哪怕有些事是他所不齿的，他不在乎。
沈云苓头抵在他的胸口，晃了晃，“我不想牵累你。”
陆今安抚着她的后背，“傻，你我已互表心意，此生我只认你是我的妻，夫妻本该共进退。”
“我只等着这些事尘埃落定，好十里红妆迎你进门。”
他的情真意切，沈云苓不是感受不到，越是如此，她越厌恶自己的自私。
“沛之，我……”她张了张嘴。
陆今安打断她，“好了，又要说那些我不爱听的糊涂话？蛮蛮，你听好了，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此生我陆今安非你不娶。”
“所以，你若真的心疼我，就别说那些让我难过的话了。”
他在笑，笑容里透着得是小心翼翼。
沈云苓抬起头，便是看到这样的他。
她心口闷闷地疼，松开拥着他的手，轻轻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
柔软的触感让陆今安愣神，而后化被动为主动，渐渐加深这个吻。
她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他热烈跳动的心，他放在腰间灼热的掌心。
一切是那么真实，让人心甘情愿沉沦。
她拥有什么呢？她能用什么回应他一腔深情呢？
唇与唇分开之时，她得到了答案。
沈云苓双手环着陆今安的颈，脸颊微红，气息稍定时开口说道：“沛之，你若不嫌弃，我……”
哪知话还没说完呢，陆今安就拿下了她的双臂，他笑着刮了下她的鼻梁，说：“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最美好的，要留在洞房花烛夜之时。”
“蛮蛮，我想给你最好的，也舍不得你委屈自己，贬轻自己。”
这话听得她鼻子泛酸，他总能不经意惹哭她。
沈云苓别过头，随手拉起刚刚亲近时不小心拉下的领口，调整好呼吸。
岔开了话题，“贵妃被禁足朝露殿，瞧着这架势，父皇是来真的了。”
陆今安拉着她坐下，同她说起了贵妃一案。
“贪墨，纵着远亲在地方横行霸道，强抢民女，害了不少人命，又谋害皇嗣，赎罪加身，不死也要扒层皮。”
提起贵妃时，他的声音明显降了一个调，带着些冷意。
沈云苓知道，他是在为她不平，“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了，再说我也没受伤。”
陆今安看她，“若她真的伤了你，我必让她十倍奉还。”
……
三日后，和景帝下旨，贵妃品行不端，德不配位，遂褫夺封号，幽禁朝露殿，不得探视。
二公主也被记到郑妃名下，由郑妃教养。
贵妃被贬的消息如一阵狂风，席卷了宫中每一个角落，整个后宫都静悄悄。
一天夜里，沈云苓打通了看门的太监，从后门悄悄进了朝露殿。
这里不复往日繁华，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贵妃居住的主殿更是黑漆漆的。
沈云苓带着玲月推门而入，正瞧见贵妃着素衣，披头散发地坐在床榻，脸上的泪痕未干。
饶是如此，在见到来人时，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抬手抹去脸颊的泪，维持着她仅剩无几的尊严。
“看门的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本宫放进来。”
沈云苓摘下斗篷帽子，“娘娘不必对我如此大的敌意，我来是想问娘娘一些事。”
她不愿对贵妃自称儿臣，也不屑在贵妃面前拿架子称本宫，她深夜至此，不过是求个答案。
“哼，你与本宫之间有什么可说的。”贵妃别过头嗤笑一声，“落井下石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一点你可真不像你那蠢母。”
玲月这时搬了把椅子过来，沈云苓就势坐下，也不被贵妃的辱骂所干扰。
她情绪淡淡，“还真是为我母后来的，娘娘既然提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当年我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许娘娘能与我说一些什么。”
贵妃面上虽然淡定，但她略微紊乱的呼吸出卖了她。
“怎么死的？哈哈！”贵妃大笑。
笑容染了几分病态，“也许是丧子悲伤过度，也许是有什么隐疾，本宫又不是太医，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本宫怎么会知道？”
她忽然正视沈云苓，啧啧了两声，“怎么，想为你那蠢母寻个公道？那你问错人了。”
贵妃拢了拢脸颊边的头发，神经质地说了一句，“要不你亲自下去问她？”
闻言，沈云苓轻笑了声，缓缓站起身，“娘娘还有心情与我说笑，看来您在这过得挺舒心。”
她扶了一下摇晃的步摇，“只是可怜我那二皇姐，眼看着出阁的年纪，却换了母亲，您还不知道吧，她如今被记在郑妃娘娘名下。”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心里数着步伐：一、二、三……
“等等！你说温宁记在谁名下？”贵妃止了笑，追上沈云苓，“你可是说郑妃？”
“嗯？娘娘没听清吗？那我就再说一遍给您听，就是华清宫的郑妃娘娘，这几日好像正在为皇姐说亲呢。”
沈云苓故意拉长尾音，“是谁家来着？”她偏头问玲月。
贵妃则满脸急迫地等着她的下文。
“奴婢也不太想得起来了。”玲月配合着。
沈云苓哦了一声，“也许，贵妃娘娘能想起些什么？”
贵妃退后了两步，纠结着要不要说，可想到自己一手呵护长大的女儿，便没了那个顾虑。
“我说，当年的事我确是知道一些，那……”
“嗖！”
刚起了个话头，便从窗外飞来一支羽箭，射穿了贵妃，她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人便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沈云苓皱眉，“玲月！”
“奴婢这就去追！殿下一定小心！”玲月会意，身形一闪，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