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芋泥酥？”裴铮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不言干咳了两声，才想起来，那是他让不言买给沈云苓的。
她竟转手将他的心意送了出去，还是以他的名义送到母亲房里，周全到让人挑不出错。
她就不怕他知道了不高兴？
裴铮停住脚步，回过头不着痕迹地瞧了沈云苓一眼。
沈云苓本就心虚，见他看来，忙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裴铮瞬间了然，和大夫人笑道：“母亲喜欢便好，回头儿子再让不言去买一些送到您房里。”
大夫人笑着应下，又趁机提起钥匙的事儿，“你祖母今日将管家权交了出来，看似是生气撂挑子，但依为娘来看，保不准是对你能力的一种试探，你……”
“母亲，棠欣苑到了，您赶紧回去，让张嬷嬷打些热水来给您烫烫脚，免得寒气入体，受风寒可就不好了。”
裴铮再一次打断大夫人的话，止住脚步，让出门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来这管家权是要不过来了，大夫人虽不满裴铮的态度，但也很快释然。
毕竟是落在她儿子手里，那就是大房说的算，等儿子管不过来，自己这个母亲再适时出现，也就顺理成章拿过来了。
“张嬷嬷，你看铮哥儿是不是长大了？如今都会心疼人了。”大夫人话锋一转，手搭在张嬷嬷手里。
张嬷嬷：“是呀夫人，您以后等着享福吧。”
大夫人又嘱咐了裴铮几句，才安心同张嬷嬷进去。
人走远了，裴铮才继续朝着霁月轩走，步伐很快。
沈云苓渐渐跟不上，又怕慢了要挨训，只得小跑起来，结果脚下太滑，整个人摔进雪里。
裴铮听着身后没了脚步声，一回头，便看到了在雪里踉跄着起身的沈云苓。
眉头一皱，想也不想便折返回去，扶住了沈云苓的胳膊，才让她免了再摔一跤的命。
脚下太滑了，沈云苓拍了拍身上的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心点脚下。”裴铮见她站稳，记着她不喜他的碰触，松开了扶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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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居
“老夫人，您既然已经把权交了出去，就别为他们烦心了，铮哥儿都长大了，能把事挑起来的。”
冯嬷嬷给老夫人捏着腿，劝慰道：“照顾好您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左右现在不用您管家了，天又越来越冷，不如老奴陪您去温泉庄住一阵子？”
冯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在她眼里谁都没有自己主子的身体重要，温泉对老夫人好，她就想劝着老夫人离家，正好也散散心。
老夫人却叹息着摇头，咳嗽了两声，说：“现在还不能走，家里的毒瘤未除，子陵应付不来。”
冯嬷嬷听了也是一惊：“您是说，家里有内鬼向王家泄密？”
“不然你以为，子陵为何这么快被查到？他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给王家留线索？”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幽幽说道。
就是因为太快被王家找上门，所以才显得蹊跷，王家传话来的第一时间，老夫人就着人去查了事件始末，越发笃定家有内鬼的猜测。
“我这个时候放权，是有我的考量在的，所以此刻，我万万不能离家。”
线已经放了出去，就等着鱼儿上钩。
老夫人抓着冯嬷嬷的手，让她附耳过来，“如今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事还需你与我配合一番……”
“老夫人放心，老奴定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冯嬷嬷保证道。
老夫人揉着太阳穴，“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棠欣苑那边，也得派人盯着点动静，别让她坏了事。”
冯嬷嬷应下，想起刚才的筹谋唯独落了一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沈氏是个有脑子的，她自会想办法破局，你要做的，就是看着棠欣苑，必要时帮沈氏一把。”
没等冯嬷嬷纠结出结果，老夫人先说了出来。
见老夫人并不避讳，冯嬷嬷才大着胆子又问：“您是觉得，铮哥儿会让那沈氏掌家？”
老夫人笑了笑：“他是什么心思，你没看出来？如今他对沈氏已然是生了情还不自知，不然你以为他是个能吃亏的性子？”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若非是怕我降责到沈氏身上，他也不会听到了风声就一早来咱们院里请罪了。”
冯嬷嬷犯了愁：“可，可沈氏是个哑巴，您……”
“哑巴又如何？我如今是想明白了，铮哥儿既然喜欢，留着又有何妨，就冲着沈氏之前处理白姨娘和绿箩处理得那么干脆，足以见她的手段高明。”
这样的人，最是能助子陵成大事，只有家宅安宁，子陵才能放手在外拼搏。
老夫人此次也是在试探沈云苓，若她真能做手里的刀，那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了她的少夫人之位。
冯嬷嬷听完老夫人的话，才明白其中利弊，附和道：“老夫人言之有理，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她又提起另一桩事：“还有一事，您昨日精神不济，老奴就没同您说。”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手还在轻轻揉着太阳穴，示意冯嬷嬷继续说。
“陆家那位回来了，昨日到了并州，没歇脚就来了咱们府，幸亏铮哥儿不在家，所以老奴就没说。”
冯嬷嬷声音不自觉压了下去，按理说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应该及时禀报，但昨日老夫人确实是不太好，所以她便没提起此事。
闻言，老夫人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一顿，眼风淡淡扫来：“陆凝儿？”
冯嬷嬷忙跪了下去，回道：“正是此人，据棠欣苑那边的下人回话，她好像是和离了回来的，大夫人还叫了沈氏去见。”
“此事你为何才说！”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冷。
冯嬷嬷身子伏在地上，低得不能再低：“老奴知错！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闭了闭眼，呼出口气：“罢了，罚你有什么用，起来吧。”
“这陆氏女来势汹汹，怕还打着铮哥儿的主意，棠欣苑那位也是个糊涂的，就不该叫她见到沈氏。”老夫人拍了拍桌子，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