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铭脱下衬衣外的黑色开衫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松开领口的扣子，以一种惬意地姿态开始聊天。
“之前有个项目在这附近，当时工地上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量大，味美，关键实惠。”
晨曦饶有兴趣地听着。
“我们团队的工程师就是这里的常客，到现在也是每周都会过来。”
“从铭盛过来？”
“对。”
“那是真爱啊。”晨曦感慨，“从你们那里过来，开车少说也要半小时。”
“所以……”
霍祁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服务员大叔嘹亮的声音打断，“上菜啦，你们的三鲜汤。”大声说完，大叔把冒着袅袅白烟的汤碗放在桌上。
“先喝点汤，暖暖胃。”
霍祁铭说着，自然地拿起晨曦面前的小碗。
“好喝。”仅管汤有些烫口，晨曦依然忍不住惊叹出声。
“是吧，这里的三鲜汤也是一绝。”霍祁铭很快就喝完了一碗，幸福的神情不言而喻。“他们家的优点就是用料足，除了水发肉皮、熟鸡肉、熟猪肚之外，笋片、河虾、青菜、木耳和肉丸这些全都有。炒料的时候用的是熟猪油，所以汤才特别好喝。”
两碗汤下肚，晨曦感觉四肢都跟着暖和了起来，整个人睡意朦胧。
其实他俩这段时间都很忙，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够用。上一次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好像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吧？晨曦自不用说，霍祁铭也是，为了海外的项目忙得脚不沾地，妥妥的空中飞人。
服务员大叔双手端着托盘出现在了楼梯口。
“葱油鲈鱼。”大叔放下鲈鱼，目光瞥见桌上少了一半的汤碗，自豪地笑起来：“三鲜汤好喝吧？”
晨曦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大叔见了，裂开嘴笑起来，伸手指了下鲈鱼，“这个不常有，趁热吃。”
覆盖葱花的鲈鱼被盛在特制的瓷盘里，零星的小米椒点缀其中。
晨曦夹起霍祁铭用公筷剃下的鱼肚肉放进嘴里，q弹的鱼肉和混合着豉油的汤汁，咸甜的口感搭配的恰到好处，完全吃不出鱼腥味。
“用这个汤拌饭也好吃。”
红烧肉盖饭很快就送了上来。肥瘦相间的肉质，糖和酱油的比例也是恰到好处。卤汁里加了少许辣椒，微辣的口感平衡了红烧肉的咸腻。
“这个红烧肉盖饭是我的最爱。”霍祁铭回忆道：“和我爷爷做的味道很像。他也喜欢在卤汁里加辣椒，辣味刚好抵消了肉的腻味。”
红烧肉盖饭被盛在一只大碗里，堆得高高的，仿佛一座小山。看这分量，感觉两人点一份就足够了。
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霍祁铭开口道：“你先吃，吃了肯定嫌不够。”
晨曦照着他的样子，先用瓷匙拨开上面的红烧肉，挖一勺底下被酱汁浸泡着的米饭。然后用筷子夹一块被炖的十分入味的红烧肉放在米饭上，沾染了卤汁的红烧肉在灯光下晶莹闪烁，呈现出棕红色的诱人光泽。把入口即化的红烧肉连同米饭一并送进嘴里，香糯的五常大米粒粒饱满，富有弹性，与卤汁的独特口感缠绕其中，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滋味。
晨曦不断把白色的瓷匙送入口中，被切成大块状的红烧肉，用瓷匙轻轻一拨就成了小块。卤汁渗透进肉的每一根纤维里，让人欲罢不能，完全停不下来。
晨曦正吃得起劲，一抬头，就看到霍祁铭坐在对面打量着自己，笑得一脸宠溺。
“你笑什么？”
“嗯。”霍祁铭笑着点头，“怎么样？”
“真的非常好吃。”晨曦边嚼边说。
霍祁铭用手点了下桌上那叠赠送的酸萝卜，“配这个会更好吃。”
晨曦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因为这清脆爽口的酸萝卜，总感觉还能再吃一些。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都撑得不行，几乎是扶着墙离开的。
“好撑啊，感觉肚子要炸了。”晨曦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人要是有两个胃就好了。”
连着最后那道三丁甜豆，他们两个把所有菜一点儿不剩的全部送进了胃里。
吃完饭，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巷子里。阳光透过路两旁的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霍祁铭轻轻拍了拍晨曦的肚子，笑着说：“别担心，你的胃会慢慢适应的。”
晨曦被他的举动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霍祁铭低头笑了下，把玩着她的手说：“其实我很早就想带你来了，但是看你这么忙，怕打扰你。”
“那个，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晨曦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霍祁铭说。
“什么事？”霍祁铭好奇地看着她。
晨曦顿了顿，然后说：“我可能要回瑞士一段时间。”
霍祁铭笑了笑，回答说：“就这事？”
晨曦点点头：“大老板让我下个月初过去处理一些集团的事。”
霍祁铭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去多久？”
晨曦低头，盯着脚尖轻声说：“不知道。”
霍祁铭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两人沉默地朝前走了一段路后，晨曦听见他说：“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晨曦抬起头，看着霍祁铭的眼睛。
“我之前在意大利工作的事务所希望我回去协助完成一个项目。本来我想……”
晨曦笑着说：“所以，你本来想为了我拒绝的？”
霍祁铭轻轻点了点头，牵着她继续向前走去。“是一个古建筑修复的项目，如果过去，短则一两年，长则……”
看出了霍祁铭的担忧，晨曦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我答应你，一有时间就飞过去看你，好不好？”
“可是这样，我们短期内就很难见面了。”霍祁铭不高兴地别开脸去不看她。
晨曦绕到他身前，迫使他停了下来：“我本来也有打算和你分开一段时间的。”
听到这话，霍祁铭猛地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人，语气严肃地问：“你说什么？”
晨曦摩挲着他的手，解释道：“阮明茂的事明面上是我们占了上风，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川羽内部最近也有声音说，董事会希望由我接替慕胤川的位子。我猜，慕胤川短期内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来遏制事态。所以，我想和你暂时保持点距离，以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