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子略一颔首,郁雨初连忙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也不等他再说话,急匆匆地丢下一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就一溜烟地跑了。
郁雨初这心里很乱,这男子受伤而溢出的那些鲜血倒让她想起了先前与林清河一块撞见的那只脚上缠着信笺的白色鸽子......
方才那男子的气质也不似常人,郁雨初越想心越慌,总觉得有什么超出她现在心理承受能力的事儿要发生一样,可——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们这小渔村地理位置不是应该很偏僻才对吗?
而且她拿的应该也不是权谋剧本啊,也不知道林清河去哪了,现在回来没有......
她觉得自己现在得找个熟面孔说说话,排解一下这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才好。
想着想着,她都没太注意看路,也有心底里觉得这条路她已经走了无数次不需要再记的缘故,脚下一滑,险些被绊倒了。
郁雨初张开双臂在空中扑腾两下,这才稳住了身形。
“呼——”
还好还好,她没摔倒,不然她这手里的海货可就惨了。
想到这里,郁雨初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她的大木桶呢?
她那装满海货的大木桶呢?
她那装满海货能卖上大价钱的大木桶呢?
郁雨初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她、她竟然忘记把大木桶提回来了。
那她这一天不是白出门了吗?
可若是折返回去,万一再遇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该如何是好......
纠结片刻后,郁雨初在风险和银子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转身就朝着海滩的方向回去。
郁雨初抱着些侥幸心理,不过这也是正常思路,毕竟大半夜的,海边这样冷,相信也没什么人会有兴致在那里散步。
不过郁雨初还是想错了。
她朝着自己的大木桶走近几步,不远不近地与男子对视着。
男子就静静地站在大木桶边上,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似乎在等着谁一样。
郁雨初心里哪还会不明白呢。
还能等谁,不就是等自己吗?
男子对于郁雨初的去而复返早有预料,开口道:“怎么?果然是你的东西吧。”
郁雨初“嗯”了一声,走近几步拿起自己的大木桶就要走,却不想男子在此时叫住了她,“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
“哈?”郁雨初抬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我是说,你无需耍这些把戏,因为这些小把戏,我都已经见过无数遍了。”
男子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样子,“你坦诚些,反而会更好。”
“听不懂。”郁雨初诚实地摇了摇头。
怪她,今天的事儿都怪她不认人就乱救人,常言道,路边的男人救不得。
这下好了,被缠上了。
男子像是被他这话噎住一般,略略撇过头,平复心情后才缓缓道:“我的意思是,我既然已经说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当然什么都可以要......”
说到这里,男子没来由地闷笑两声,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悠悠道:“包括......我。”
啊?
郁雨初迷茫地眨了眨眼,她没听错吧?
要他?
可自己已经有林清河了呀。
不对,林清河什么时候是自己的了?
也不对啊,林清河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
郁雨初倒真是被他这个问题给问傻了,一时间思绪纷飞。
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
“公子啊,你喜欢桃花吗?”郁雨初问道。
“桃花?”男子微微一愣,而后说道,“我不喜欢,不过如果你喜欢——”
“我是说,您可能有桃花癫。”
郁雨初一脸真诚地说道,在男子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起来,“具体情况表现为症状可有兴奋、满面春风、见面熟、举止言谈过于亲昵并且......感觉周围的人都喜欢自己。”
这“桃花癫”还有一个更好理解的名称——
钟情妄想。
男子听见这话倒真是愣住了,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郁雨初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没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像姑娘你这样有趣聪明,又有野心的人,我真是很少见到了。”男子非但没生气,还很是赞赏地看着郁雨初。
这下轮到郁雨初发愣了,她是真没明白为何这男子会纠缠于她,她自知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小渔村的贫穷农家女,理智上讲,她跟这男子合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王妃,偏偏她成了一个农家女。
“那你真是误会了......我一个赶海挣个钱糊口的,哪里有什么野心。”
郁雨初讪笑着,“您若是真想满足我一个愿望,不如就当我们从未见过面,恩情就一笔勾销了,如何?”
郁雨初觉得自己这么简单的愿望,男子肯定会满足,那今夜的荒唐事儿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可男子偏偏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姑娘这话可就是看轻我了,罢了,也许你还没想好,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郁雨初点头如捣蒜,却连男子的名字和如何联系都没有问,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像是看出了郁雨初的逃避心理,男子微微一笑道:“你若是不来找我,我自会去寻你——”
话还没说完,郁雨初就一把拎着自己的大木桶,飞也似的逃了。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地笑了两声。
郁雨初心跳得飞快,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而且总觉得自己这一路走回来,总像是被热窥视着一样,叫人不寒而栗。
好容易回到了自家小院,就见里屋的灯亮着。
按理说应该是林清河,可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奇怪,郁雨初甚至有些疑神疑鬼。
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走到房门前,郁雨初冲着里面低声地喊了两句:“林清河?是你吗林清河?”